“五百,你愛做不做,每天來與我報信,如果滿意,我再加錢!”
“妥了爺!您且安坐,這些消息,我不日便來報與您聽。”
吩咐好了崔琦,又把歸云居和白兔糖坊的大小事務安排一番,楚天舒打算等入夜去一趟平康坊。
平康坊是長安城里最大的煙花之地,遠隔著坊墻,就能聽到其中絲竹之聲若隱若現,曲調靡靡,又有歌伎的唱聲夾雜其中。
但繁華只是平康坊的一面,如同古往今來的所有煙花行業一樣,這里的彩樓幾乎全部托庇與城中的各色大小幫派,其間爆發的沖突和流血每日不息,武侯街鋪在平康坊純屬擺設。
如果說要找一支游離于官府和平民之外的勢力,干一些不方便與人言說的臟活,平康坊便是唯一的,也是再好不過的去處。
但若無人居中牽線搭橋,想要接觸到這些勢力,只能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楚天舒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便只能通過釣魚一般的方式,慢慢從錯綜復雜的勢力里理出線頭。
釣魚,便要有耐心。好在從裨靈思口中,他得知對方還有兩月才會啟程離開長安,時間上還較為寬裕。
楚天舒一連釣了半個月,在他感覺每日喝酒身體都快吃不消的時候,魚終于咬鉤了。
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在燕子樓留宿,對樓中的頭牌歌伎張偣更是豪擲千金,樓內都知(類似主持人,不是老鴇)見他到來,恨不得敲鑼打鼓迎接,上座奉茶更是不必提。
而他之前,其實一直都是在駐鳳樓過夜的。
駐鳳樓與燕子樓分屬平康坊兩大幫派,駐鳳樓屬于白虎幫,燕子樓屬于鐵腰幫,楚天舒此前在白虎幫花費了巨量的銀錢,將原本名不見經傳的舞姬文婉兒硬生生捧成了這段時日里炙手可熱的頭牌。
在他留宿燕子樓的第一天,老鴇還以為他囊中羞澀,托人帶話說婉兒姑娘不在意這類阿堵物,望他前去一敘----這自然是假話,現在白兔糖坊的名聲遍傳長安,傻子都知道楚天舒即使一時缺錢,也仍是粗到不能更粗的大腿,誰會輕易放過。
但等到他在燕子樓一擲千金的消息傳來,駐鳳樓那邊的策略,便也悄悄地變化了。
楚天舒的本意當然不在于挑撥兩大幫派的關系,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機會,去自然而然地接觸長安的地下勢力,但如果局勢能夠亂一些,他也樂見其成。
當晚,他坐在首座聽張偣唱曲時,便有一個游俠打扮的男子坐到了他旁邊。
“嘿,這不是楚郎君嗎?怎的如此之巧,在這兒遇到你!”
楚天舒并不認識這個男人,其實他雖然身在彩樓,但心思從未放在此處----便是那文婉兒,他其實也不怎么記得對方長相。
“幸會幸會,你是……”
“楚郎,你這就不對了,當日在駐鳳樓,我們可是同飲過好幾回的,這才幾日,便給忘了,一會兒要好好罰你幾杯。”
“是弟弟輕慢了,徐姐姐,把那葡萄酒拿上來,我與這位……”
“嗨!張聞達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