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抱歉抱歉!我與張兄吃一盞!”
觥籌交錯之后,二人一邊品評歌舞,一邊閑談些生意上的心得,這張聞達本就是個掮客,對生意上的事情也是熟稔的,一時間相談甚歡。
不多時,張偣過來勸了酒,楚天舒毫不猶豫便接過喝了----這意思就是要在此留宿了,張聞達方才神神秘秘地對楚天舒說:
“楚老弟,那駐鳳樓新開了個雙陸盤口,非是熟客,不讓上桌。我前些日子玩了幾把,倒贏了幾個銅錢!”
“哦?輸贏幾何啊?”楚天舒假裝很有興趣,其實心里明白,對方不過是在拉客罷了。
“輸贏也不大—一個彩頭而已,但佳人在側,那倒是別有風味的。”
楚天舒心里有了計較,他等不了這兩個勢力慢慢交手了,在今天,就要把兩邊的對峙推到最高峰。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去!我早已不耐這燕子樓每日啰啰嗦嗦,又是行令,又是勸酒,哪能實在盡興!我看這曲兒也不必聽了,張兄,這便走吧!”
張聞達愣了一愣,他可沒想過今天就把楚天舒給帶過去,畢竟對方已經喝過了勸酒,此時再走,實在太不合規矩,兩家到時對峙起來,難免被人說道。
但楚天舒態度堅決,他也不好作梗,畢竟是自己說出來的話,怎么好再吞下去?大不了到時自己親自到鐵腰幫賠罪罷了。
思及此處,他便也下了決斷,領著楚天舒,全然不過身后假母苦苦挽留,出門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那假母見兩人走遠,心中恨意勃發,當下不好發作,只好轉回來安慰淚眼盈盈的張偣。
這一巴掌,說不好是楚天舒扇的,還是張聞達扇的,但當著這廳中眾人的面,確實是狠狠地扇在了他們臉上。
“別哭,像什么樣子!我看那楚郎也是一時受了蠱惑,等他看清文婉兒真是面目,自會回心轉意,你且先回房吧,今日便不唱了。”
那邊張偣回房,這邊假母已經遣人悄悄去尋鐵腰幫的傳令,幾番言語下來,對方也是怒不可遏,哪里見過這樣截胡的?雖說爭搶客源多有各種手段,但做到這一步,也是離撕破臉只剩一步之遙了。
如此一來,鐵腰幫的幫主在這天晚上,便也得知了這一條消息。
這些情況,楚天舒是不知道的,他在張聞達的帶領下,回到了駐鳳樓,文婉兒少不得又演了一出哭哭啼啼的戲碼,他勉強安撫一番,又買了樓中最貴的名酒相贈,這才止住哭聲,卻仍是苦著張臉,雙陸也打得心不在焉。
楚天舒不由得嘆服,一般的女子,乃至剛入樓的新人,見恩客愿意千金買笑,多半也要給個好臉了,但文婉兒反其道而行之,就顯得尤為癡情。
若不是他前世早就歷盡了這等場面,說不得就要心動了。
打完了雙陸,文婉兒遣人與楚天舒沐浴更衣,又留在房中談了幾句,方才告退而去----她是清倌,自是不接客的。
楚天舒躺在床上,酒氣翻涌上來,很快便沉沉睡去,而就在不遠處的中曲的十字街頭,一場火并正異常激烈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