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扶著仍舊站不太穩的楚天舒,看到眼前的情景,猛然加速前沖。
一刀斬過,兩個根本沒有抬頭的波斯人便倒在了刀下,另一個人被楚天舒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障刀的鋒刃在喉嚨上狠狠切入,發出滲人的磨擦聲。
季風拉起一時站不起來的楚天舒,向南墻繼續奔跑,身后魏克亞帶領的幾人已經沖了過來。
其實魏克亞此時的心情也很復雜,他見識過硝化炸藥爆炸的威力,也知道原理,對此倒不甚驚訝,無奈的是身邊的幾個教眾是不知道的,此前對他們做的都是宗教宣傳,這時候跪拜起來簡直拉都拉不住,好不容易聚攏起來搜索追殺,正正好好看到了二人殺死正在跪拜的三名教眾的一幕。
那楚天舒臉上被鮮血濺滿,回望過來時,臉上卻沒有任何激烈的表情,在隱隱的火光照耀下,他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種冷漠。
不是對敵人的冷漠,而是對自己。
那種神情,他只在最虔誠的教眾臉上見過。
有一次,他跟隨裨靈思覲見神使團的伊瑪目,在伊瑪目居住的塔樓上,他看到一名塔樓邊緣站崗的教眾在伊瑪目的示意下,縱身一躍,墜入無底深淵。
那一刻,那名他不知道名字的教眾臉上的表情,便是他剛剛在楚天舒臉上看到的表情。
他知道教眾信仰的是什么,可是你呢?
楚,你到底信仰著什么?
疑惑的情緒翻涌上來,轉瞬間便又化作了憤怒,歷史教師?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說過實話。
魏克亞吆喝著同伴加快腳步追過去,他手里還有兩枚炸藥,但一時無法使用。
炸藥的引信用的是硝化纖維和紙捻的混合物,因為沒有火藥鈍化技術,燃燒極快,如果他想在手里點燃后投出,瞬間便會將自己炸死。
楚天舒看到對方五人追了過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聲對季風喊道:
“不能去南墻,人數不對!他們在曲江池那邊至少有兩人留守,現在肯定已經聞聲而來,過去就是前后包夾!先去東墻,那里有之前留下的墻洞!”
早先楚云舒在做計劃時曾經設計了多條逃跑路線,但炸藥一炸之下,基本都已被堵死,只好一個勁地往南墻去,此時預料到南邊的伏兵,便調轉方向往東。
問題是,現在掉頭,就必然要被后面的五人從中截住。
其實他們當前的位置與東墻不過隔了十幾米,此前楚天舒買下宅子時,還曾嫌棄前廳之前的院子太小,全然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會被這距離所困。
沒有選擇,就只能突圍過去。
溫和地等死,和兇險地求生,這兩個選擇看似簡單,但往往選錯,因為人在很多時候,是情緒動物。
季風聞言毫不猶豫,拉住楚天舒便往東走去。
“東家,我得雙手應戰,否則兩人都得死。你要是不能站立,便只管往后爬,搏殺之間,萬萬不能碰我。”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院子正中,季風松開楚天舒,緩緩站定,橫刀豎立在前,面對著合圍過來的五人。
三人迎上季風,魏克亞帶著另一人繞過他,撲向仍然匍匐在地上的楚天舒。
對方的臉上似乎是布滿了恐懼,但這樣的恐懼讓魏克亞心下不安。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