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克亞的腳步慢了一拍。
等到那名波斯殺手走上前來,在對方揮刀的前一瞬,楚天舒揮出了一直被季風攙扶著的左手。
一蓬火焰在殺手面前爆開,而魏克亞卻躲了過去。
火銃?這是他心里的第一個想法,但立刻便被否認了。
不是火銃,是一把碾成了碎末的、被破布包起來的、燃燒著的,木炭。
從屋頂落下算起,楚天舒用撕裂的袖口包起木炭,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刻,雖然不過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但燃燒的木炭已經燒透了外面的麻布,進而又燒傷了楚天舒的手掌,他悄悄換過好幾次握法,卻始終沒有把這堆木炭丟下。
魏克亞意識到了自己在不經意間退后的距離,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在賭,他賭的不是這把木炭能像拋出石灰一樣迷了殺手的眼睛,而是賭魏克亞手里還有炸藥,賭他的本能恐懼會讓他在見到火星的瞬間退后幾步。
當然,他也不想真正引燃炸藥,所以當他看到自己走來時,故意露出恐懼的臉色。
他知道我之前已經看到過他的冷漠,也知道我會對這突然出現的恐懼起疑。
只是為了讓自己退后幾步,增加微不足道的幾分勝算,就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這個人,究竟是個什么怪物?
很快,他的疑惑便被潑灑過來的鮮血沖淡了。
對方拼著右肩被一刀劈中,削掉了他同伴的腦袋。
用那柄短的可憐的怪刀。
而后對方撿起了彎刀,完全不看身后陷入苦戰已經負傷的同伴,向他揚了揚左手,似乎還帶著微笑。
他看到那只手掌上還粘連著不長不短的一塊布條,被之前的炭火燒化了,黏在皮膚上。
布條的邊緣閃著紅光,一揮之下,有點點火星飛起。
魏克亞掉頭就跑,并非膽怯,只是對方今晚的一連串舉動,已經將他的心理極限壓到了繃斷的邊緣,他不能承受在這樣的情緒下戰斗。
只要避開一時,從南門趕來支援的同伴便會最終終結今夜的殺戮。
魏克亞是這么想的。
但他很快被飛來的彎刀斬中了左腿,踉蹌跌倒后,還沒來得及抓穩刀柄,便被對方撲到身上。
當那把新出現的匕首的刀鋒壓上喉嚨時,他竟然沒有想到真主。
腦子里最后一個念頭是,
快把他的左手拿開,千萬不能碰到引線……
殺掉了那個扔出炸藥的波斯殺手,楚天舒回頭支援季風。只是極短的十幾秒,戰場上的局面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又過了幾十秒,當兩人提著刀、渾身浴血地踹開東墻上松松壘砌的墻洞時,武侯終于趕到,搶在最后三名殺手進入院子之前,把公然持刀拒捕的波斯人格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