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個人,這靈臺府誰有丫大俠這般熱血心腸,專門懲治民憤大的惡人,替咱們老百姓出氣?”
“這個‘言’字難道就是大俠的姓氏?那之前的丫字該作何解釋?難道是名字?大俠叫言丫嗎?”
這句話一出口,突然有“咣當”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卻正見一個光頭正狼狽彎腰撿拾著跌落到地上的碎茶杯……
等伙計拎著食盒出來,小販不但付了菜錢,還連茶杯的賠償也給了,好像不愿多做停留,將食盒放在擔子里,逃也似的走了。
“哎,宗言是個好人,可惜不太會過日子,賺的錢大多吃喝了,要不然,就算長不出頭發也不會十七八了也不成親。”酒店掌柜結果伙計遞過來的銅錢,搖頭嘆氣一番。
“我看這樣挺好,世道這般亂,拖家帶口豈不是更累?”伙計笑著接口。
“你還羨慕上了,看你到年紀說不說親。”掌柜瞪他一眼。
不錯,方才那小販便是宗言了。
這已經是菩提寺被取締后的第二年了,而宗言也老實住在自己購買的宅子里,并且落了戶,成了靈臺府水道街拐子巷的正式居民。
宗言有些后悔,當初明明有余錢,應該買兩座宅子的,一座居住,一座等著升值再賣出去,穩賺不賠啊。可惜消息得到的晚,而精明的人永遠很多,等他想要出手,已經沒什么賺頭了。
當然這事兒也要看運氣,賭官府不會將宅子劃歸入皇宮的范圍,否則賠個底掉都算輕的。
畢竟大環境不好,他也真見過被官府搞得家破人亡的精明人。
好在他這座宅子地處偏僻,入不得貴人的眼。
能在亂世有個安穩的居住地,而且不愁吃喝,這已經是萬幸了。
按理說,他存下的那些錢,便是不再偷偷弄精鹽賣,也足夠花用了。但他還是批發了一些雜貨,做起了小販。甚至不敢大吃大喝,就連打酒,都只喝最便宜的濁酒。為的無非是低調而已。
不低調不行,這世道太不講理,稍微露點錢財,搞不好就會被人惦記。
是的,隨著皇帝遷都的旨意下達,靈臺府的百姓一下子有了首都戶口。
可這未必真就是好事。
物價高昂,街面上人蛇混雜不說。官府也不做好事,各種苛捐雜稅奇多。
今日人頭稅,明日給剿餉,后天加收耗羨,聽說這還是官府怕這里的百姓也造反,項目還減少了些。
饒是如此,富裕些的尚能應付,可家境困難的,那便真是賣兒鬻女、慘不忍睹了。
宗言有幾次看不過去,趁著天黑狠狠懲治了一番作惡的官差。
而當初為了顯擺,在“受害者”身上刻下了“Y”字以作標記。
可惜他得意忘形,徹底忘了,古代社會哪來的英文字母,更別提漢語拼音了。
于是,叉大俠,丫大俠的名號就此傳開,即便后來他改正錯誤,不嫌麻煩地刻了“言”字,可人們的習慣不是這么容易更改的。
這就很令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