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說悟恒死了,他怎么死的?”
宗言皺眉追問,可坐在床邊的老和尚卻是閉嘴不言,兩只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這老頭……”宗言嘟囔,也知問不出什么了,便將水中的抹布擰干,仔細地給他擦了腳,然后扶著他倒在床上。
老和尚睡眠倒是不錯,沒一會兒,便合起眼睛。
宗言坐在床邊一直守著,到鼾聲響起才起身,點了根蚊香放在桌上,就端著水盆輕手輕腳地出去。
一路上卻在琢磨著老和尚的話,方才那信息量可太大了。
悟恒早死了?那自己認識的悟恒又是誰?能用李代桃僵的手段換種身份,而且老和尚還默許了,這就說明他絕非普通人。
自己剛到這個世界時那些黑衣人,怕也不是為了什么菩提寺傳承,而是沖著悟恒來的。也不知為何此后再無動靜,是因為人都死絕了消息沒傳出去?
之前不覺得什么,如今細細想來,老和尚與悟恒之間的關系頗為微妙。
作為大師兄,悟恒只內功強一些,拳腳功夫差得一塌糊涂,偏偏老和尚也不管。難道真如悟恒自己所言,他出家不是為了武學?
可師父師父,師父要教,即便徒弟再不情愿,也該學上幾手才是。會不會是老和尚有什么心結,不愿意教呢?
宗言來之前,菩提寺只剩下三個人,悟念才六歲,而老和尚已經七十多,說句不好聽的,還能活幾年?
可他不止一次從老和尚嘴里聽到要將一身所學傳給悟念的打算,甚至于對自己這個便宜二徒弟的教導也毫不吝嗇,偏偏繞過了大弟子。
而上次悟恒挨打,老和尚揮舞棍子的表情真嚇住宗言了,因為對方眼神中有股說不出的兇狠,這怕是也有原因的。
悟恒的身份,一定存在著大秘密。
宗言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草草洗漱完畢。
但等他躺到自己床上后,突然一笑,又不再糾結。
是人就有秘密,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
身份真假重要嗎?與他一桌吃飯、一同勞動的悟恒,雖呆板無趣、強迫癥也討厭,但心地善良是個好人。
他可能不是早死的悟恒,更非師父真正的大弟子,卻是自己與悟念實實在在的大師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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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宅子位置雖然偏僻,面積卻不小,后面有一個大大的院子,除了一半被種上蔬菜,其余部分一直被當作練武場使用。
天亮蒙蒙亮,宗言便醒了。
兩套棍法一套掌法打下來,頓覺身心舒暢。
用涼水簡單沖了沖,他就開始給師父熬藥,并準備早飯。
盡管在菩提寺一呆就是三年,期間就沒吃過早飯和晚飯,頂多每三天一頓藥膳。晚上餓了時,用零嘴墊墊肚子。
可一朝“還俗”,他覺得一日三餐的生活才正常些。
連帶著老和尚也被影響,一旦過了飯點,便會嚷嚷著肚餓。
宗言用昨夜的剩飯兌水熬成了米粥,又從缸中挖了些腌制沒幾天的嫩黃瓜,早上就算對付過去了。
清淡,簡單,絕對符合佛教習慣。
因為和師父一起住,他做事很小心,平日用來解饞的蔥蒜和濁酒,都被藏在自己房間里,絕對不讓老和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