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和任長生來到密室之中,以仿制的圣杯取水飲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體內的生命力增加了一大截。
然后,潘龍乘風遠離。發現離開綏桃山一定距離之后,那些生命力就開始流失。等他一直飛到東海之濱的時候,剩下的生命力已經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還不到。
他又重新回到綏桃山,但生命力也沒再增加。
再見到任長生的時候,他雖然依舊須發皆白,長長的白眉甚至都快長得跟胡須并齊,但臉上的衰老遲暮之色卻淡去了很多,那種迎面而來的垂暮之意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恢復到“老而不衰”的地步。沒準,甚至可以重返青春呢!
任長生自然也明白自己的情況,感嘆說:“我本以為這一生差不多到了盡頭,正在琢磨著是不是要抓住這最后的時間,試著沖擊一下以執念成就妖神的道路,卻不料你給了我這么大的驚喜!”
“老祖宗情況如何?”潘龍問。
任長生笑著說:“情況很好,甚至可以說,我已經很多年沒這么好過了。”
他說:“現在我的感覺,大概是回到了二百歲左右的樣子。而且似乎還在緩慢變得年青,最終可能會穩定在一百七八十歲左右。那對我來說,差不多算是壯年時代了。”
潘龍將自己實驗的結果說了一下,任長生微微點頭。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從此不會離開綏桃山——嗯,也不一定,等我修成長生之后,可以離開一下,測試一番。”
潘龍自然沒有異議。
長生者擁有無盡的生命力,就算損失掉再多,只要不當場死亡,就能恢復過來。
若是老祖宗修成長生,那就算是這陣法和“圣杯”給他帶來的生命力消散了,他也一樣能夠活著。
而以老祖宗的本領,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相信他必定能夠修成長生!
當初潘龍在云州跟著畢靈空學藝的時候,就曾經向老師打聽過外公的情況。當時畢靈空說:“任長生這個人,才華是有的,機緣也不缺。只是他所求甚高,立志要修成仙佛。但仙佛之路可不好走,就我所知,他已經先后三次走到仙佛之路面前,卻發現這條路早已被人占了,無法成就長生……他如果再這么固執下去,大概也只有壽盡而死的結果。”
老師的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若是任長生愿意退而求次,修成妖神的話,大概早就成功了。
任長生自己也感嘆過,自己生得太遲,機會都被別人占去了。
他所尋找的那幾條道路,都是他經過多方勘探,確定人間沒有對應這些道路的仙佛,才朝著那個方向突破的。結果誰知道早就被人占了……想來占掉這些道路的仙佛可能都已經陷入道化多年,轉化成了人間的一座山、一條河、一片云、一陣風……連在人間的故事,都早就已經湮沒。
被這種老朽們占了道路,以至于自己不能修成長生,任長生是極為憋屈的。
但人生就是如此,先來后到,無法可想。
不過現在,他卻有了足夠的時間,可以再尋找新的道路。
“老祖宗,您還是打算尋找沒有被占掉的道路,以修成仙佛嗎?”臨別之際,潘龍問道。
任長生點頭:“能成仙佛,何必要追求妖神?”
“這些年,我也認識了幾位妖神。感覺妖神……似乎還行啊。”
“那是你沒見過他們修成妖神之前的模樣!”任長生嘆道,“一個人若是成了妖神,往往所思所想,就會圍繞著執念展開。時間短暫的話,可能還不明顯。時間長了,整個人都會變得瘋瘋癲癲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比方說著名的‘義烏’畢靈空,她的性格就和常人沒什么區別。但她出身不凡,乃是昔年儒門的大賢,更是曾經和帝甲子起過紛爭的人物……她能做到的事情,別人未必能夠做得到。”
“所以,我終究還是希望能夠保持自己的樣子,不要變成一個……我自己都認不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