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世界的長生之路,基本都是通過某個儀式穿過三尖之門,然后再回來——用潘龍的理解,就是去覲見司辰,得到司辰的首肯之后獲得長生,然后回歸塵世。
這樣的長生,不論效果如何,光是得到它的途徑,就讓他很擔心。
單槍匹馬去覲見司辰,還是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這豈不是生死皆操于人手?
就算司辰可能對凡人沒什么惡意,難道他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嗎?
當然不能!
想到這里,他心里又有些苦惱。
想要繞過司辰而獲得長生,談何容易!
儀式該怎么設計?需要什么樣的媒介?需要尋找什么幫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線索。
也許……自己應該跟莫蘭小姐、諾曼先生他們密切合作,甚至于加入他們那個“諸史研究會”?
自己似乎有看到諸史的能力,憑借這種能力,在這個組織里面應該可以成為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之一吧?
那樣的話,想要尋找跳過司辰而獲得長生的方法,也就多了幾分希望。
他心中暗暗盤算,什么都沒說。
艾洛先生則不知道是酒勁上頭還是心情低沉,也什么都沒說。
這個看起來頗為健壯勇武的中年人,坐在他那張椅子上,很快就仰著頭,把后腦勺靠在椅背上,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他睡著了。
艾洛先生一睡就睡了兩個多小時,這段時間里面,店里沒有哪怕一位顧客,莫蘭小姐也始終沒回來。
直到天色已經不像中午時候那么明朗,座鐘敲了四點,他才在鐘聲里面醒來。
醒來之后,他顯得有些茫然,直接到后面的水池那邊弄了點水洗臉——潘龍注意到,他的后頸部位,有一條深深的傷痕,豎著從頭發一直延伸到衣領下面。
那條傷痕不像一般的傷疤那樣顏色深沉,相反顯得十分蒼白,看起來就像是在脖子上貼了一片長長的、奇形怪狀的紙條。
看著那條傷痕,潘龍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冰冷的氣息。
如今還是秋天,可他一瞬間卻感覺到仿佛進入了嚴冬,周圍滴水成冰,甚至于連呼吸都會被凍結一般。
隨即,熱流從他的心底涌起,將這種冰冷的感覺融化,于是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似乎什么都沒發生。
這個傷口,顯然來自于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潘龍微微皺眉,然后在閑談的時候,裝作隨意地提到了這處傷口。
艾洛先生倒是滿不在意,顯然這傷口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
“這是一個‘冬’之傷。”他說,“我曾經在追尋‘鑄’之相性的過程中,陷入了很危險的境地,幾乎要令自己焚燒殆盡。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莫蘭小姐為我舉行了一個儀式,讓我受到了很嚴重的‘冬’之傷害,并且留下了這個傷痕。”
“這傷痕依然具有很強大的力量,它賦予了我額外的‘冬’之相性。”他說,“這力量并不能被我很好地使用,但至少可以緩解我的壓力,讓我不至于被自己的力量活活燒死。”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一個人最多只能承受三個傷口,將其中之一浪費在這方面,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