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這個小小的插曲,道格拉斯率先掀開門簾,走進了店鋪。
店鋪里面十分明亮,陽光從多個用無色玻璃裝飾的窗戶照進來,又被特別安置的白色石頭反射,將里面照得一片通明。
在這一片明亮里面,一個強壯的、精赤著上身,身上繪畫或者紋著如陽光一般圖案的中年阿拉伯人,冷冷地看著他們。
“此地是燈之門扉,鑄之使徒啊,我們不歡迎你!”他用仿佛吟詠一般的聲音說。
納塔麗婭搶在道格拉斯發怒之前走上一步,明亮的光芒從她的眼中綻放出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剎那,卻仿佛比從窗戶里面透進來的陽光更加璀璨。
“我也是燈之路途的行者。”她說,“作為同路人,我想要拜會‘教皇陛下’,不知道閣下是否可以給我引見?”
看到她眼中放光的一幕,那個阿拉伯人的神情頓時變得溫和起來,甚至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當然可以,‘教皇陛下’一定會愿意會見一位遠道而來的同路人的。”
對于無形之術的修行者來說,修煉同一相性的人,就是所謂的“同路人”。他們之間當然也會有矛盾,有競爭,但更多的還是交流和合作。
畢竟,無形之術修行中,最珍貴的資源是知識,而知識是可以復制的。
除此之外,那些比較珍貴的資源一般都出產在漫宿之中,但除非是同路人,否則別人憑什么要幫你去獲取對他毫無用處的資源呢?
在漫宿之中探索,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
而且漫宿里面資源的出產也是有一定規律的,同一相性的修行者,可以交流彼此對漫宿探索的心得,增加自己掌握的資源出產的情報。
……總之,大概一個小時之后,下午四點多一些的時候,潘龍他們見到了此行的目標,那位喜歡別人尊稱他為“教皇陛下”的邪教教主,克里夫頓。
克里夫頓外表看起來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他的雙眼明亮得驚人,身材卻異常消瘦,看起來就像是饑餓了很久,甚至于連皮膚都變得松弛起來。
他的身上有許多塊烏青,看起來像是傷痕,但只要注意看,就會發現時不時有光芒從這些烏青里面滲透出來,仿佛他的皮膚里面包裹的不是血肉、骨骼和內臟,而是一團明亮的光芒。
“很高興見到新的同路人。”他雖然看起來顯得瘦弱不堪,但聲音卻很洪亮,“自從我為了追奉太陽而離開倫敦,遠渡重洋來到這干燥晴朗之地,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同樣追奉輝光之路的友人了——這里也有許多的修行者,可他們不是追奉心之相,就是追奉杯之相,跟我完全談不來。”
納塔麗婭微微一笑,說:“雖然這里的修行者路數和我們不大相合,但這里的環境是真的好。倫敦那邊霧太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至少二百天是陰天。哪里及得上馬拉喀什天天都是晴天!對我們這些追奉輝光之道的人來說,能見到陽光,才是最好的。”
克里夫頓立刻開心地笑了:“就是!我當初就是討厭倫敦的天氣,才決定搬家。先從倫敦搬到了里斯本,然后從里斯本搬到了卡薩布蘭卡,最后干脆搬到了馬拉喀什……果然還是這里最好,最適合我們!當初我要搬家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重起爐灶很吃虧,可現在大家都佩服我的眼光,明白我才有先見之明!”
接下來,二人就輝光之道討論起來,小小的會客室里面,氣氛異常融洽。
潘龍的心情卻十分的不好。
早在見到克里夫頓的第一瞬間,他就看穿了對方的身份。
一個以人為食的邪魔外道!
此人明顯是修行“燈之相”的過程中入了邪道,導致自己的精元損耗太大。為了彌補自身的損耗,他通過吃人的方法奪取別人的生命,轉化成自身精元,維持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