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鋼盔兵士,年齡比他面前的指揮官大了約莫十歲,目光堅毅、表情冷峻,仿佛是個鋼鐵打造的機器人。無論是對那些飛行部隊的人員、還是對這位指揮官的言行舉止,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傾向。
他端端正正地敬了個禮,答了聲“遵命”,便傳令去了。
身旁無人之時,這名戴著短檐軍帽、披著棕色斗篷的指揮官仰起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數里之外,魏斯率領一支三十人的小分隊,攜帶四只輕機槍、十支半自動步槍以及其他常規武器,一動不動地埋伏在寒意深深的樹林里。視線前方,一支人數大致相等的敵軍部隊,正循著游擊先遣隊走過的路線跟蹤而來。
在先前那塊坡地,魏斯帶著戰士們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伏擊戰,只差一點就徹底擺脫了這股麻煩的敵人。雖說功虧一簣,但形勢對他們來說還是非常有利的,他果斷收攏兵馬,脫離戰斗。這一戰的斬獲暫且不提,陣亡和失蹤人員也還沒來得及仔細清算,倒是增加了八十多號傷員,近一半是無法長途跋涉的,加上先前受傷、此時由諾曼戰俘抬運的那些傷員,游擊先遣隊不僅要負載繳獲的食品,還得負擔近兩百名傷員的轉移問題,難度比起早前的戰略轉移有過之而無不及。
敵人越來越近,魏斯壓低聲音提醒道:“來了!大家準備!”
戰士們輕輕地打開槍械保險,準備好隨時聽令射擊。此刻,他們眼前一片漆黑,雨打枝葉的聲音讓他們根本無法辨清百尺之外的動靜,雖然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但他們一點也不用擔心。在魏斯的特殊視野里,敵人無所遁形,不過,這并不意味著接下來的戰斗可以輕松搞定。尾行的這股敵軍人數不多,但擺出松散的箭頭型戰斗偵察隊形,士兵們前后間隔大約三十尺,排頭到隊尾接近兩百尺。在視線糟糕、火力密度不足的情況下,光靠他一個人進行精準輸出,沒把握在短時間內全殲這股敵人。不能全殲敵人,搞不好留幾個尾巴在后面,而敵人的后續部隊輕裝追擊,速度肯定要比游擊先遣隊更快,天亮之前不解決掉問題,天亮之后很可能麻煩不斷……
在觀察敵軍士兵位置的同時,魏斯順帶讀取并分析了他們的戰斗讀數,就那走在最前面的兩名士兵來看,他們的生物機能和精神活力居然可以跟聯邦軍的特勤部隊相媲美,戰斗潛能和等效防護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唯獨行動速度稍差。這意味著什么?敵軍派了一千多兵力來,而自己有三千人馬——就算敵軍的上級指揮官不清楚準確數字,運輸艦失聯后派來第一波陸戰部隊很快遭到殲滅,也就知道自己的對手顯然不是什么小角色。如此看來,這股千人團,是諾曼軍隊里相當精銳的作戰力量,指不定地位跟聯邦軍的特勤不對相當。這又意味著什么?坡地一戰,魏斯和他的游擊先遣隊賺了筆大的,戰功不小,但同時也惹毛了敵人,往后的形勢估計會加倍的艱難!
站在戰爭哲學的角度,戰場無情,投身戰斗,非生即死,沒必要瞻前顧后。敵人越來越近,魏斯閉上眼睛稍作歇息,然后,瞇眼,視線焦點對準半自動步槍的準星,
砰……砰……砰……砰……砰……砰……
六發子彈,送給了六個不同的目標。在“火控雷達”的精準加持下,對付百多尺之外的敵軍士兵,基本上是一槍一個準。打完之后,魏斯沒有花費時間裝填子彈,而是把槍交給身旁的戰士,拿起裝好子彈備在手邊的半自動步槍,照著稍遠處的敵人又來了一輪。這一次,大多數敵軍已經趴下,或是以樹木為依托蹲著射擊,這一輪射擊,貌似只射中了兩名敵兵。
等魏斯打完第二輪,身旁的戰士已經替他裝好了子彈,再次換槍之后,他沒有立即開火,而是稍稍觀察了一下戰場形勢:33名敵軍,近半數非死即傷,但陣亡和血皮不算多,另外半數已經轉入了對戰狀態。在這視線非常糟糕的雨夜,這些對手一旦投入戰斗,射擊準度還是非常不錯的,周圍地面和樹木傳來的啪啪聲便是佐證。若不把這些敵人壓制住就帶隊轉移,肯定是要吃虧的——所以沒什么好想的,就是一個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