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收拾,它也是庫房,里面雜物很多,還有一股霉味和土腥味,加上那被子和枕頭有些返潮,觸感黏糊糊的,加上還有一些蚊蟲叮咬,章雅悠又困又累卻實在難以入睡,在那張小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為了涼爽,窗戶是打開的狀態;又沒有紗窗,打開了窗戶除了放進了山風,也放進了蚊蟲,章雅悠長這么大,沒遇見這么多的蚊蟲,以往的生活都有紫燕等人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所在的地方不要說蚊蟲了,連只蒼蠅都見不到。
章雅悠是躺下了又起來,剛坐了一會又躺下,如此反復,心中撓燥得要死。
容綏坐在屋外的凳子上,依靠著一根大柱子,閉著眼睛養氣凝神,因為離得近,窗戶又是打開的狀態,他聽得見章雅悠在房間里輾轉難眠,于是忍不住去敲了敲門,哦,不對,敲窗戶:“悠兒,睡了嗎?”
章雅悠本想裝睡的,猶豫了一下,答道:“還沒有。”
“要不要……要不要出來走走,夜色不錯,山風習習,很是涼爽。”容綏道,江湖兒女沒那么多男女大防,但他知道章雅悠是官家女兒,看重這些。要是放在以往,他斷然不會提這種越界的邀請,但是,在面對章雅悠的時候他總有一種鬼使神差的沖動。
章雅悠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小哈欠,心想,反正是睡不著了,不如出去走走。她并不是天真地以為容綏對自己毫無想法,但她信任容綏,知道他不會做出逾矩的舉動更不會傷害自己,這份信任是深入骨髓不容動搖的。
章雅悠開了門,容綏笑道:“一夜不睡,能吃得消嗎?”
“嗯,應該可以吧?”章雅悠又是一個哈欠。
其實,輾轉難眠的并不只有章雅悠一個人。田英沒找到章雅悠,一打聽才知道章雅悠跟著容綏出門了,而且到了晚上都沒回來,這可把他急壞了,當然,也嚇得不輕——侯爺讓他保護章雅悠,并暗戳戳地暗示他寸步不離,結果人去哪里都不知道,而且是跟著容綏出門的。
他不敢和房翊說,但是,讓他對房翊有所隱瞞,他更是不敢。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飛鴿傳書告知房翊。
房翊接到這個信息的時候火冒三丈,臉色難看得如喪考妣,恨不能脅下生雙翼,飛到杭州來,然后把章雅悠捉回去。
他現在就十分后悔沒把她帶回長安,由著她去杭州,果真和容綏鬧到了一處,這二人竟然夜不歸宿!
他們想作死嗎?房翊握著拳頭,差點把自己的關節都捏碎,“云臺!”
“公子爺,您有什么吩咐?”云臺站在外間,急忙跑到書房里,看房翊這神情,再看看那呆頭呆腦的信鴿,他頓時明白了,又是章姑娘的問題,除了那位祖宗,誰也不能讓眼前這位祖宗怒不可遏。
“你去找封悟夙,讓他現在趕到杭州,幫章姑娘做好杭州善后事宜,然后把她帶回來。”
封悟夙打了個噴嚏,想著應該沒什么好事,畢竟這大半夜的。
云臺也不敢多問,一溜煙跑去找封悟夙了,把房翊的命令說出來,封悟夙頭大:這是救火嗎?要走得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