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色初染琉璃瓦時,璃月港的飛檐斗拱還懸著夜露。
千帆靜泊的碼頭泛起蝦紅的云影,早市商船撞開霧氣送來悠長號角,驚起群群憩在「三碗不過港」招牌上的團雀。
黛青色磚瓦浸在牛乳般的霧氣里,萬民堂后廚飄出新腌的絕云椒椒香,與搖櫓聲中浮動的咸腥海風交織成獨屬港城的晨曲。
而此時的白駒逆旅中,晨光如融化的蜜糖般漫過雕花窗欞,將床鋪染成琥珀色。
穿著睡裙的旅行者陷在蓬松的云錦被里,綢緞般的金發鋪滿繡枕,睡裙領口斜斜滑落,露出半彎珍珠色的肩頸。
感受到眼皮上的陽光,她蜷起膝蓋蹭了蹭被角,慵懶翻了個身,雪色衣擺下隱約透出腰窩的弧度,像是枝頭未及斂翅的晶蝶。
“派蒙…該起床了…”
略顯朦朧的尾音黏在唇齒間,旅行者迷迷糊糊去摸床頭的時計,突然觸電般坐直身子,晨曦恰好勾勒出她半透明的耳尖,那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開紅色:
“糟了糟了,和行秋約的辰時三刻!”
少女赤裸的足尖剛觸及織錦地毯,珍珠色的腳趾便因寒意蜷縮起來。
絲綢吊帶正順著肩頭滑落,旅行者卻顧不上拎起睡裙,只顧去夠床頭晃動時計,衣物的墜飾在晨光里叮當亂響,驚醒了抱著繡金軟枕的派蒙。
“莎拉小姐,蜜醬胡蘿卜煎肉…再淋一勺蜂蜜……”
小派蒙皺著眉茫然的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卻讓她的囈語戛然而止,突然睜圓的眼睛里映著穿透薄霧的朝陽,以及旅行者潔白的脖頸和肩膀。
軟枕砰然墜地,派蒙的呆毛繃成驚嘆號:
“熒!你的睡裙掉下來了!唔,好像希古居的白玉誒?”
絲綢正從少女肩頸處緩緩堆疊,在晨光里泛起珠貝般的光暈。
驟然接觸冷空氣的肌膚激起細小的戰栗,緋色從耳后漫到鎖骨凹處,她手忙腳亂揪住滑落的吊帶時,晨風恰好掀起紗簾,將散落的皮靴系帶與裙裾糾纏成結。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轉過頭別偷看!”
旅行者背對著派蒙更換衣物,褪下的睡裙堆在腳踝處,露出光滑的脊背,后腰處淺淺的腰窩跳動的光斑,像盛著朝露、正在顫動的柔燈鈴。
未被冒險曬傷的肌膚呈現出某種神像特有的瑩潤感,仿佛蒙德城教堂彩窗上流淌下的琥珀色陽光,在呼吸間泛著珍珠與絲綢交織的柔光。
系皮甲的手指越急,那片雪色畫布就越是染上緋色,從尾椎攀升的熱度如同有風掠過蒲公英海,在肩頭激起細小的漣漪。
最后扣上金屬肩扣的剎那,一縷頑劣的晨光仍攀在少女的脊椎末端不肯墜落。
旅行者轉身時揚起的發尾掃過尚未平息的紅暈,白裙已將那截令人目眩的脊背重新裹進皮革與金屬里,唯余空氣中浮動的微塵,還在追念方才驚鴻一瞥的流光。
小派蒙收回目光,軟綿綿的從床上爬起來,換好了衣服。
等到兩女都收拾妥當,來到與行秋約定好的地點后,卻沒有找到對方,反倒是被拍賣場外人山人海的景象晃花了眼。
玉京臺的琉璃瓦檐下擠滿了踮腳張望的商賈,人群如被驚動的琉璃百合花海般層層翻涌。
拍賣場外還擺著展臺和桌椅茶點,顯然除了屋里專供富商世家進入參與的拍賣會,場外也有對璃月平民百姓和尋常商賈開展的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