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蒂亞始終保持著沉默和冷靜,捏著信紙的手指卻越發用力。
但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信紙背面的左下角傳來凹凸不平卻富有規律的觸感,顯然是弗拉德用指甲或者別的什么硬物,悄悄刻印出了某些不能直接言明的消息。
娜蒂亞立刻緊張的收起信件,然后趁著轉交文件資料的空隙,跑到葉卡捷琳娜那里要來一支碳筆,趁著四下無人來到原本屬于自己看守位置的廊橋上,將紙張壓在扶手上輕輕涂抹。
很快,弗拉德留下的信紙背面就顯現出一首用璃月文字寫成的短詩:
「日月長相望,宛轉不離心。見君行坐處,一似火燒身。」
所有被安排到璃月出差的愚人眾非戰斗人員,都或多或少的學習過璃月文字,娜蒂亞的課程雖然是緊急加補的,但也能大致讀懂璃月詩詞的意思。
而這首簡單、直白又熱烈的情詩還是讓她忍不住呆立當場,巨大的喜悅和惶恐像是洪流,毫不掩飾的灌滿了她心里因身處異國他鄉而留下的寂寞空洞。
“日月長相望,宛轉不離心。”
娜蒂亞喃喃自語,廊橋的青石磚在歲月磨礪下早已斑駁,此刻卻因那句詩在她的舌尖反復滾動,生出新的裂紋。
少女猛然抬頭盯著弗拉德廊橋處站崗的位置,凝視著門廊右側凹陷的腳印。
那是弗拉德長年白日執勤時軍靴碾出的痕跡,與她自己值夜時踩踏出的淺坑隔著三步之遙,如同晨昏線兩側的陰陽魚,永遠追逐卻永不相交。
原本稀松平常的印記,現在看來卻是如此的扎眼,娜蒂亞的身上似乎真的有種火焰灼燒般的刺痛。
只不過這種激動和喜悅很快就被銀行大廳里便傳來的呼喚所打斷:
“娜蒂亞,你在哪里?快來把這堆文件送到潘塔羅涅大人的辦公室!”
“然后去玉京臺接人!”
是葉卡捷琳娜的聲音。
想到弗拉德的未來以及潘塔羅涅在愚人眾里不太正面的名聲,娜蒂亞突然陷入了沉默。
她與弗拉德不過是愚人眾這臺龐大機械中的兩顆螺絲釘,隨時準備被旋進某個螺母中,等待時間侵蝕和金屬疲勞后,再被新的零件所替代。
或許前往冬極白星的崇高理想中,本就不應有兒女情長的位置。
娜蒂亞鄭重的將信件折疊好,放在心口的位置,又擦了擦泛紅的眼眶,確認面具下的面孔讓人看不出異常后,才步履匆匆的返回銀行大廳,接受葉卡捷琳娜安排給她任務。
去玉京臺為那位造成她與弗拉德分離的旅行者引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