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大步跨進房間,盡量避開滿地的碎屑,然后伸手抓住法瑪斯的手腕,另一只手攬住溫迪的胳膊,一邊朝鐘離賠笑,一邊刻意提高嗓音壓過玉石碎裂的脆響:
“既然鐘離先生有事,那我們還是先出發去青墟浦吧!”
派蒙難得聰明了一回,瞧見旅行者的動作后便快速飛到托克身邊,拉著小男孩的衣袖跟著旅行者往房間外走。
“哦,對了,鐘離先生,別忘了那件衣服!”
熒妹拉著法瑪斯和溫迪踉踉蹌蹌的往屋外走,忽又駐足提醒。
鐘離指尖撫過門框上殘留的結界紋路,巖元素力順著楹柱淌入地磚,悄然修復著被機械傀儡碾出裂痕的地磚浮雕。
當外界薄陽落在他眼瞼紅痕時,客卿先生對著少女微微頷首。
“契約既立,自當踐行。”
此時倒輪到法瑪斯疑惑了,少年的眼瞳微微瞇起,視線在熒與鐘離之間來回逡巡。
只不過沒等他開口,洞天結界已如退潮般消散,胡桃氣急敗壞的抗議聲也被封印在重新閉合的臥房門內。
其余幾人步履匆匆的穿過回廊來到大廳。
雪國特有的松針熏香與往生堂的安魂香糾纏著闖入法瑪斯的鼻腔,轉頭間少年就發現了被放在前臺的至冬氅衣。
畢竟如此有識別度的衣服在璃月實在罕見。
至冬大氅的銀狐毛領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法瑪斯眉頭微擰,自然也認出了衣物的歸屬,更加清楚旅行者先前前往玉京臺拍賣場接觸潘塔羅涅的動向。
但對方帶回屬于北國銀行執行官的私人物件實在蹊蹺。
先前潘塔羅涅分明拜托自己牽制凝光的注意力,此刻卻特意將沾染自身氣息的衣裝送往往生堂。
以愚人眾對璃月掌權階層的滲透程度,法瑪斯絕不相信對方會辨識不出鐘離的真實身份。
那鐘離此時拒絕同行青墟浦之事就更加值得深思了。
是因為這件氅衣,讓他察覺到了什么問題嗎?
法瑪斯原本還想停下腳步,檢查下這件衣服上有什么貓膩,但旅行者顯然并不想在往生堂多待,于是推著法瑪斯和溫迪往外走。
只不過見到法瑪斯對潘塔羅涅的氅衣感興趣,熒妹還是三言兩語快速解釋了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衣服的由來以及潘塔羅涅晚上與她約定的飯局。
“七千萬的古董說送就送?”
法瑪斯神情微妙地上下打量著懵懂狀的少女,指節抵著下頜沉吟片刻,忽而恍然道:
“難道潘塔羅涅改了心思,不敬帝君,反倒傾慕你了?”
這堪稱石破天驚的暴論成功震住了旅行者,連反駁的語句都卡在喉間。
她倒是明白為什么鐘離會那么嫌棄法瑪斯了,實在是對方的腦回路清奇到令人感到疑惑。
“法瑪斯!”
旅行者咬牙憋了許久,這才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她與愚人眾算不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也能說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潘塔羅涅更是傳聞中老謀深算的陰謀家,那樣的人對自己如此殷勤,怎么看都是在圖謀不軌吧?
“誒誒,開個玩笑,別生氣嘛。”
法瑪斯見勢不妙當即腳底抹油,一個勁兒的往青墟浦跑,而旅行者握緊了拳頭,似乎真的想給法瑪斯來上一拳。
派蒙茫然側首望向溫迪,小詩人攤手以示莫可奈何,兩人遂領著托克隨行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