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去,凝光已將寧蘭事件的始末娓娓道來。
雖未親見那具身軀在烈焰中化為灰燼的慘狀,但旅行者與派蒙仍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更對寧蘭離奇的死因困惑不已。
“何物休止于戰爭中?”
旅行者低聲重復著這句偈語,總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聽到過,但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起來。
派蒙晃了晃腦袋,努力消化著突如其來的信息。她注意到凝光眉間凝著化不開的憂慮,忍不住問道:“所以凝光小姐是在苦惱寧蘭小姐的死因嗎?”
“查明死因固然重要,”凝光輕叩煙斗,星眸轉向沉思的旅行者,“但真正的難題在于,我曾與赫烏莉亞立下契約,允她以魔神權柄換取寧蘭與銀原廳眾人的性命。”
“如今寧蘭與銀原廳眾人皆死于未知災厄,若是赫烏莉亞問詢起來,我該如何言說?”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凝光赤色的瞳孔里投下細碎陰影。
赫烏莉亞雖已失去所有權柄,容顏衰敗,力量衰退至與凡人無異,更被千巖軍嚴格看守,軟禁于總務司廂房中。
可對方畢竟是曾經的魔神,誰又能斷言,她是否還留有什么不為凡人所知的隱秘手段?
若讓她知曉寧蘭已死,其反應莫測,后果難料。
凝光并非沒想過隱瞞,但紙焉能長久包住火焰,一時欺瞞,又能支撐到幾時?
而若選擇一勞永逸,直接根除赫烏莉亞這個后患……這極端的想法,亦不符合璃月港與七星的整體利益。
更關鍵的是,凝光無法預判誅滅一位魔神,即便是一位衰敗至此的魔神,是否會給璃月乃至七星的根基留下難以想象的隱患?
畢竟塵之魔神「哈艮圖斯」殞落時的余威,令歸離原至今寸草不生。
晨風順著窗欞吹動凝光鬢邊碎發,也吹散了最后一縷煙絲。
璃月港的清晨本該熙熙攘攘,但倚巖殿內卻異常沉寂。
凝光敘述完事件緣由便緘默不語,旅行者仍在記憶中搜尋那句似曾相識的話語。
很快,一片火光與巖影交錯的景象在少女的腦海里浮現。
驕陽裂港戰爭時,鐘離與法瑪斯在天空對峙,她與派蒙則是騎著特瓦林姍姍趕到。
彼時的溫迪曾立于熔巖海中吟詠:“熔爐是他的皮膚,火焰是他的眼。”
“…且看何物休止于戰爭中。”
旅行者心中已有了答案。
身在璃月,擁有此等偉力又與戰爭相連者,除去法瑪斯還能有誰?
但旅行者不解的是,法瑪斯為什么要這樣做。
旅行者猛地抬眼,正撞進凝光那雙含著苦澀無奈的眼眸里。
“看來你也有所猜測了?”
“關乎戰爭…除了那位,我實在無法聯想到其他人…除非,是有人刻意栽贓陷害。”
凝光似乎早有所料,眼波微閃,但終究沒有點破那個如烙鐵般滾燙的神名。
神明真名,凡人不可輕喚,聲至之處,必有冥冥感應。
旅行者怔在原地,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法瑪斯制造此等慘劇的動機。
寧蘭在璃月境內假借璃月信眾之力復活赫烏莉亞,罪同叛國,必然會招致七星與鐘離的震怒,可這又與身為納塔神明的法瑪斯何干?
更何況上一次相遇,法瑪斯與鐘離相互揭短,言語間,分明都對那位昔日的鹽中魔神懷有沉重的虧欠。
“喂!凝光!旅行者!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