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玩味的瞧著姚杳,見她英氣的臉上憋著敢怒不敢言的郁結,臉漲得微紅,不禁眼角一跳,依舊神情淡漠,一身官袍妥帖的連個衣褶子都沒有:“若無事,某就不遠送了。”
姚杳哽的幾乎吐出一口老血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油鹽不進,好賴不分的人,若非,若非他官兒大,她真想揪著他的衣領子,給他兩耳光,再問問他是聾還是瞎。
姚杳罵完韓長暮,又罵自己沒用,翻身上馬又見冷臨江,那股子無名火拱的她氣悶不已,同樣都是緋袍子,怎么這個緋袍子就這么中看不中用呢,她重重甩了下馬鞭,絕塵而去。
“阿杳,你干什么去啊。”冷臨江打馬趕了上來。
“吃大戶去。”
“誰是大戶。”冷臨江摸了摸后腦勺。
姚杳目不斜視:“你啊。”
“......”
韓長暮啜了口茶,仔細比對了布條上的字跡,雖然墨痕氤氳,字跡有些看不清,但筆法依稀尚存,確為楊幼梓親筆所書。
他輕輕靠著椅背,看來餉銀和布防圖失蹤一案,的確另有蹊蹺。
別的不說,如此惹眼的輜重車隊,是如何避過戍軍的耳目,繞開了玉門關,走到莫賀延磧去的。
車隊為何要繞開玉門關,是人刻意為之還是迷了方向。
楊英華的案子可以暫且按下,往后拖一拖,可餉銀和布防圖失蹤一案,卻是不能耽誤的,他合上書卷,騎馬去了善和坊。
善和坊不大,但所居多是高門顯貴,圍墻高大,秋日午后,日光曬得人暖洋洋的,暗影從墻頭斜到地上,曲巷更顯狹窄。
內衛司使夏紀綱的宅子就位于善和坊北曲,他是經年老吏,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做了十五載的內衛司使,最善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是朝中最得圣心的紫袍高官。
他宦海行船數十年,素來勤勉謹慎,可偏偏就在陰溝里翻了船,栽在了楊幼梓的身上,餉銀和布防圖失蹤后,楊幼梓被通緝,他因監管不力,挨了三十棍子。
若年輕時,這三十棍子打在身上,皮開肉綻不算什么,可他到底上了年紀,這三十棍子打下來,他愣是在床榻上趴了半個月。
韓長暮身份顯赫特殊,又是秦王殿下舉薦提拔的,但為人謙遜勤勉,夏紀綱覺得,拋開身份不提,韓長暮的確不失為冷面寒鐵,假以時日,必能成一代名臣。
聽了韓長暮所報,夏紀綱也覺事有蹊蹺,不能耽誤,他撐著起身進宮面圣。
進了兩儀門,剛走到兩儀殿的西閣窗下,就聽到里頭傳來怒吼,“砰”的一聲,不知是個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連窗上糊的霞影紗都震得晃了晃。
夏紀綱狠狠哆嗦了一下,他到底老成持重,沒有一屁股癱在地上,忙在窗下束手靜立。
他縮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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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降低存在感,也不敢偷聽偷看,可那毫不掩飾的怒罵如同魔音咒語,直往耳朵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