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屋脊上,趴著個人,一動不動的趴了半個時辰,就像死了一樣,初秋的夜里,已經很冷了,可他連個哆嗦都沒打,足見身板兒硬實。
眼見子時將至,內衛司丁支和丙支換防,一隊從內衛司出,一隊從長樂門出,要穿過寬約二十余丈的街巷。
那條街上,沒有燈火,沒有月色,黑黝黝的不見五指。
屋脊上的人終于動了動,以此證明自己是個大活人,他微微抬頭,發出類似貓頭鷹一樣的咕咕咕的叫聲。
秋夜里,有貓頭鷹不算稀罕,內衛司外的一棵大榕樹頂,就常有貓頭鷹。
三短兩長,咕咕咕叫了五聲。
聲音剛消,子時的更聲就敲了起來,丁支和丙支相對著,走到街巷上。
一道黑黑的人影,從大榕樹上飄落下來,輕飄飄的樣子,就像秋葉無聲落地,趁著兩隊換防,步入黑暗街巷的轉瞬之機,那人無聲無息的走進內衛司的大門。
公事房里,韓長暮捧著書卷,見孟歲隔匆匆進來,頭也不抬道:“來了。”
孟歲隔點頭:“來了,牢里那個已經抓了,屋頂那個,也跟著了。”
書卷在手心輕輕一磕,韓長暮平靜道:“先關著,不用理他。”
屋脊上的那個人,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沒有見到有人從內衛司出來,便知道大事不妙,人定然是折在了內衛司牢里,他不再猶豫,“呸”的一聲,把口中的草根吐到灰瓦上,飛身而走。
宵禁以后,各里坊都有坊丁巡視,坊門也鎖著,有坊丁看守,這守衛看起來嚴密,卻是漏洞百出,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且不說有權有勢之人,亮個牌子就能隨意出入行走,單是那些高僅及肩的坊墻,還有只會些拳腳功夫的坊丁,就攔不住飛檐走壁的高手,那就更別說偏僻的坊墻根兒上,還有人刻意掏的狗洞了。
那人身手極為利落,又格外熟悉坊丁巡邏的路線,小心翼翼的避開了。
無聲無息的穿街過巷,翻越坊墻,沒有驚動任何人,便一路穿過太平坊,延壽坊,那人最終拐進了普寧坊的祆祠中。
這人沒有驚動任何人,他身后的二人,也沒有驚動他,眼看著他進了祆祠,便留下一人守著,另一人回了內衛司。
韓長暮聽了孟歲隔的回稟,屈指在長安城圖上磕了磕,平靜道:“這祆祠有前后兩個門,派四個機靈的輪換守著,等牢里那個吐了口再說。”
孟歲隔顯然對牢里那些手段捻熟于心,忙點了點頭:“已搜了身,喂了軟筋散,脫光了扔到圓室里,隔一個時辰給他喂一次胡餅,沒有給水。”
“再把圓室的地龍燒上。”韓長暮平靜道。
孟歲隔輕笑:“又干又熱又沒水,估摸著沒兩天就撂了。”
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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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捻著書角,神色平靜:“明日,你跟著程校尉他們走陸路,此間事畢,我再和京兆府的姚參軍走水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