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京兆府里的衙役都是大嘴巴,尤其是冷臨江和姚杳,是大嘴巴里的翹楚。
保不齊明日天剛亮,他被漢王扒了褲子這件事,就傳遍長安城了。
面子,里子,都蕩然無存了。
韓長暮一個鯉魚打挺跳下胡床,既然要走,何不早點走,躲開難聽的流言紛紛。
況且,長安城里從不缺流言,三五日就換一個,幾個月后,他從玉門關回來,現在的流言,早就是舊日云煙,不值一提了。
想明白了這件事,韓長暮索性也不睡了,利落的收拾起行裝,又遣了個內衛,去京兆府給姚杳送了封信。
韓長暮啜了口茶,臉色微沉。
今晚這事,不光漢王扒了他的褲子這么丟人,還很蹊蹺。
半個月前,內衛來報,漢王喬裝改扮,帶著折云和幾個侍衛出城去了,跟了一路,發現漢王一行人走的是前往玉門關的官道。
當時聽到這消息,韓長暮還很好奇,不知道漢王又抽的什么風,要去西域逛逛,難不成是要買幾個胡姬回來。
韓長暮揉了揉眉心。
漢王出了城,也沒有回城的消息,那么,晚上出現的這個漢王,是從哪冒出來的。
這兩個漢王,必定有一真有一假,他看得清楚,晚上那個漢王,確鑿無疑是個真的,那么出城的那個漢王,鐵定是個假的了。
這個假漢王,是誰派出去的,派出去要干什么。
韓長暮苦惱的又揉了揉眉心,吩咐了個內衛去盯著東宮。
姚杳收到信時,正鋪了滿胡床的鵝毛,雪白柔軟,像是下了一場大雪。
蠟丸上的章子完好無損,姚杳用力一捏,蠟丸碎開,小小的一張紙上,就寫了兩個字:明早。
她哀嚎了一聲,仰面砸在大片鵝毛上,鵝毛紛紛飛了起來。
怎么會提前了呢,報復,一定是報復,今日她看到了他丟人出糗,他要早早的開始折磨她。
真是個睚眥必報的刻薄鬼,這日子沒法過了。
姚杳燒了信箋,把鵝毛壓實裝好,看來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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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處理不完這些鵝毛了,只能留著路上慢慢收拾了。
她按照早已列好的清單,把收拾好的行裝又重新檢查了一遍。
晨霧裊裊中,連綿起伏的祁連山與天相接,深綠,淺翠,金黃,雪白的顏色都融在晨霧里,五彩斑斕里沾了濕漉漉的水氣。
一行車隊沿著無數前人踩出來山道,蜿蜒向前走著,車轍聲很響,像是一聲一聲的驚雷,在安靜的山里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