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閉了閉眼睛,心底一片掙扎疼痛。
北衙禁軍中,有的是法子讓人無聲無息的不存在,即便韓長暮也是個有手段的,但想要查到北衙禁軍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想要撬開她的嘴,卻是癡心妄想了。
那三丫根本北衙禁軍是有意讓她不存在的,那是個意外,北衙禁軍眼中的意外。
姚杳默了默,笑道:“北衙禁軍中的每一個人都有檔可查,公子若有手段,盡可去查。”
韓長暮的臉色有點難看。
查,查得出來才怪,北衙禁軍衛中每一個人的薄書,在那個人消失的同時,就全都銷毀了。
與姚杳一同進入北衙禁軍的那八個罪奴,除了三丫,其他七個有名有姓的,全都死了,根本無處可查。
他能查到那個三丫,不過是巧合。
永安四年,一批宮女放出宮去后,掖庭留下的宮女人數和薄書上記載的,有所不同。
十一年過去了,如今已是永安十五年,很多薄書都遺失了。
可他留了心,可他留了心,一個個比對下來,發現少了幾個宮女,其中一個叫三丫的,來歷不詳長相不詳去向更是沒有,只草草記了一句年齡,像極了倉促之下有人后來補上了這么一個人。
而那薄書上姚杳的情況記得卻十分詳盡,只不過從那個時間過后,有關三丫的所有記錄,都消失了。
這個人,徹底從掖庭,從北衙禁軍,從這個世間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一個無足輕重的,年僅七歲的小宮女,究竟背負了什么樣的秘密,要人費盡心機的銷毀掉她此后存在的所有痕跡。
欲蓋彌彰罷了。
韓長暮抬了抬眼皮兒,話中有話:“你是如何知道夾弩的,你身在京兆府,按說不該知道軍器監里的隱秘。”
姚杳的眸光平靜淡然,半真半假的輕輕道:“不過是辦差的時候偶爾聽到的一句半句,沒有當真過,那夜見到才知道,這么厲害的兵器,不是傳說。”
韓長暮頓覺心累,比他審十個八個人犯,上刑打上一頓還要累。
他擺了擺手,讓姚杳趕緊滾蛋,跟她再多說一句,就能把人氣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還是讓她走吧,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怕再這樣問下去,他會忍不住掐死她。
原本因沒有接住她,卻踹了她一腳,而心生的那點愧疚,也蕩然無存了。
至于憐香惜玉,別逗了,那是不存在的。
憐香惜玉,憐的惜的是美人,她,是夜叉。
這半個月來,河西始終不平靜,朝廷調兵頻繁,敦煌將軍府中徹夜燈火通明,烽驛間驛馬疾馳,傳令不斷。
先是屯于肅州的五千玉門軍遷入了沙州三危山和鳴沙山一帶,后從軍中調了二百鐵甲,駐守在敦煌城外方圓數十里的烽驛驛館,就連敦煌戍軍都增兵三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