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已經被大雨澆的睜不開眼,張不開嘴了,只囫圇著點了個頭,心里郁悶不已。
說是天黑時便能趕到的黑泉驛,硬生生的被這場雨給折騰的,后半夜才到。
眼看黑泉驛就在眼前,韓長暮催馬更快了幾分,說話的功夫,小驛那塌了一半的門就落進了二人眼中。
韓長暮噓了一聲,勒馬而立,解開困在腰間的麻繩,翻身下馬。
黑漆漆的小驛荒廢久了,黃土被雨水澆成深深的泥濘,一腳踩進去就沒過了鞋面。
二人沒有燃火折子,摸黑進了小驛,借著明亮的雨絲,絲毫沒有在前頭完整的房舍里停留,反倒摸進小驛后頭。
小驛后頭是個馬廄,旁邊枯槁的胡楊樹被雨水沖刷的油亮,有些倒伏下來,將馬廄的茅草頂子砸倒在地,枯枝散落滿地,掩埋在黃土里。
二人對視一眼,把馬匹趕進馬廄中,從泥濘中扒拉出干枯的枝丫,堆在前頭,稍作掩蓋。
韓長暮看了看,淡淡道:“你也進去,外頭我來收拾。”
姚杳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力氣,想要幫忙的念頭轉瞬偃旗息鼓了,依言鉆進馬廄,靠著馬匹蜷縮起身子。
頂子上的茅草稀疏,雨滴從縫隙中砸下來。
姚杳踩了踩邊兒上的小水洼,暗自嘆氣。
這可真是外頭下大雨,里頭下小雨了。
這樣淋上一夜,非傷風了不可。
正發愁呢,姚杳眼前一暗。
韓長暮拖著粗壯的胡楊樹干過來,橫在了她的面前。
喘了口氣,緩了半晌,他又拖了些樹干過來,交錯著堆放起來,在姚杳和馬匹面前,堆砌出一堵簡陋的墻,那容身之所,成了個不易被發覺的縫隙。
韓長暮歇了半晌,又扔了許多枯枝進去,才渾身濕淋淋的鉆進去。
姚杳看了看韓長暮,弓著身子,把枯枝填在他鉆進來的地方。
韓長暮愣了一下,搖頭忍笑:“那些枯枝,是攏一堆火取暖的。”
姚杳抬頭看了眼頂子,又看了看堆在眼前的樹干,抿唇道:“還是算了吧,攏火太招眼了。”
其實她是言不由衷,前世培訓的消防經驗告訴她,在這里攏堆火,無異于自焚。
雨勢減消,四圍寂靜,兩個人在潮濕的馬廄里坐著,因為地方狹小,挨得極近,濕漉漉的水氣直往臉上撲。
冒雨跑了這么久,韓長暮也確實累壞了,靠著臥在地上的馬匹,雙眼沉甸甸的閉上了。
姚杳身上一陣陣發寒,濕漉漉的衣裳貼著皮膚,冰冷刺骨,
她嘆了口氣,怕是真的要傷風了,伸手擰起衣裳上的水。
剛擰了一只衣袖,她雙眼一瞇,猛然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