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的深夜里,格外的安靜,細微的聲音就如同驚雷。
韓長暮也醒了過來,眸光微寒,定定望住前頭那幾間房舍。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人語漸漸逼近,三道巨大的暗影落在馬廄外。
有個洪亮粗獷的男子聲音響起:“就這吧,馬廄都塌了,就把駱駝拴在這吧。阿嵐,你帶著英弟去前頭歇著,我撿些柴。”
韓長暮和姚杳飛快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握住了腰間的劍。
這把聲音耳熟,正是白馬戍驛站里,失蹤的那店主人。
白馬戍里的戍軍到底死于誰手尚不可知,但這店主人絕對不容小覷。
韓長暮聽著外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心神緊緊的繃了起來。
或許是店主人嫌馬廄里的枯枝都被雨水泡了個濕透,不那么容易引燃,他沒有去動那些摞起來的枯枝,走到屋檐下,撿了一大捆半干的枯枝,抱進前頭的房舍中。
透過枯枝的縫隙,韓長暮看到房舍里的火堆,燃燒的正旺,火苗跳躍,他暗自唏噓,只覺得身上更冷了。
馬廄和房舍離的很近,又不知那店主人的深淺,韓長暮二人不敢交談,只小心翼翼的打著手勢,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實在憋悶的厲害。
店主人的聲音洪亮,聲聲清晰:“阿嵐,累了吧,快把濕衣裳烤烤,別傷了風,我把胡麻餅和羊肉湯熱一熱。”
沒有聽到孟嵐的聲音,反倒是孟英笑道:“赫連哥哥做的羊肉湯可是一絕呢。”
韓長暮雙眼微瞇,原來店主人姓赫連,姓赫連的多半是白蘭羌人,數十年前,青海湖被吐蕃人奪了去,不愿為人奴隸的白蘭羌人被迫離開故土,遷徙到了河西一帶,從逐水草而居,變成了依山居之,壘石為室,或從軍或從商,或走馬或耕農。
一陣窸窣,孟嵐低低的笑聲傳來,那聲音輕松溫柔,與驛站中截然不同,仿佛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她笑著開口:“四年不見,阿英已經長大了,姐姐差點沒有認出你來。”
孟英的笑像極了孩子,沒有憂愁:“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了姐姐,姐姐一點都沒變呢。”
孟嵐靜了片刻,四年光陰,怎么能沒有變化呢,她的容顏變了,心性變了,她淡淡的笑了笑:“阿英,姐姐和你赫連哥哥要去很遠的地方,這一路很難走,很辛苦,你,還是回家吧。”
孟英跳了起來,急切的搖頭:“不,我要跟著姐姐,我不怕辛苦,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聽到這些話,韓長暮想到白馬戍那些吊起來的戍軍,吊在驛站門口的都是漢人,而吊在駐地門口的,卻是胡人,他隱約覺得奇怪。
若說歹人是趁著換崗之際下的手,為何會將胡人漢人分開。
畢竟站崗戍軍中,向來都是胡漢皆有,并不會按照胡人漢人分開。
為什么歹人要了戍軍的性命后,要將胡人和漢人分開懸掛。
到底有什么深意。
赫連和孟嵐又要去什么地方,聽起來極遠極艱難,莫非是要出玉門關,往西域去。
他轉頭望了望姚杳,正她的神情從茫然轉瞬清明,復又驚詫,顯然是想到了什么要緊之事,他愣了下,未及深想,就聽到赫連的聲音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