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天光大亮,陽光穿過枯槁扭曲的胡楊樹,微微生涼。
第五烽前的泥濘已經干透了,黃沙塵土里透著一絲絲黑紫色的血跡,遠處布滿大片的焦黑,沾著黑黢黢的毛發。
經過了雨水的刷,大戰后的痕跡深入地面,沒有半點消減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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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還是那么的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康姓薩寶那一行人已經休息過來了,經了這一番變故,都頗有些膽戰心驚,不敢隨意離開第五烽,只能暫時歇在酒肆中,焦躁不安的熬日子。
啞女和那個老漢,果然全然沒有了蹤跡,始終再沒出現過,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康姓薩寶老爺雖然也起了疑心,但是自家的性命顯然更重要一些,他并沒有追問什么。
或許是因為康老爺和赫連文淵一樣,都是異族人,他對赫連文淵似乎有天然的親近之感,解毒的這兩日,赫連文淵進進出出的照應他們,兩個人處的十分熟悉了。
大戰后的早晨,平靜來的難得而又珍貴,酒肆里的一行人把朝食挪到了院子里,都捧著比臉還大的海碗,大口大口的吃著熱騰騰的羊肉湯餅。
這羊本來是圈養在后院兒,準備過年的時候宰殺的。
可經了這一場大戰,酒肆的店主人還是殺了羊,煮了羊肉湯餅,給這些人和自家的兒女壓驚。
康老爺心不在焉的吃著湯餅,愁了這些日子了,都愁的食不下咽了,短短幾日功夫,胖乎乎光溜溜的臉上,都平添了好多根縱橫的皺紋,一張嘴就是長吁短嘆,胖乎乎的手拍了拍赫連文淵的肩頭:“赫連老弟,你說這突厥人該走遠了吧。”
赫連文淵也是心有余悸,突厥人圍困這兩日,他都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了,都在后悔接了這次的活計,他臉色發青,滿口苦澀:“應該,走了吧,聽著外頭也沒什么動靜了。”他頓了頓:“這要是沒走,咱們可要被困死在這了。”
看到戍軍走進來,康老爺忙叫住一名看起來面善的戍軍,客客氣氣的詢問了一句:“這位軍爺,不知道外頭的突厥人是不是都走干凈了。”
那戍軍有點不耐煩,抄起一壺酒就走,一臉晦氣的扔下了兩個字:“走了。”
康老爺大喜過望,草草吃了幾口湯餅,滿臉愁緒的一嘆:“赫連老弟,你們什么時候啟程啊。”
赫連文淵搖頭:“這得看公子的。”
康老爺湊到赫連文淵跟前,神秘兮兮的低語:“那位韓公子究竟是個什么來頭啊,我以前以為他們和你一樣,都是練家子,可這次突厥人襲擊,他們都出去迎戰了,我看著他們倒像是行伍之人。”
赫連文淵現在哪敢說韓長暮的是非,躲還來不及呢。
他也原以為韓長暮也就是哪家的紈绔子弟,有點錢有點功夫,在長安城里呆膩了,出來松快松快罷了。
可經了此事,他才明白過來,誰家當金疙瘩養大的紈绔子弟會真刀真槍的上戰場,會紙上談兵都能被恭維一句國之棟梁了。
這些人絕對不是他起初以為的那樣簡單,他們的是非,還是莫聽莫問保平安。
他慢慢搖頭:“我就是個向導,公子出銀子雇了我,我就跟他們走一遭,別的,我也沒多問。”
康老爺也并不是真的想打聽韓長暮的來歷,他就是想多套套話,看能不能見縫插針,跟著他們一起保個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