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驗了半夜的尸,剛剛寫完了驗狀公文就送過來了,一刻都沒敢耽誤,他唯恐韓長暮怪罪自己這些人不盡心,忐忑不安的解釋了一句:“大人,卑職離開瑟瑟樓的時候,夜已經深了,那爛泥越凍越結實,根本挖不動,何總旗才命人停下來的。”
韓長暮點頭,平淡無奇的勉勵了仵作一句,讓人帶著仵作先下去休息,揉著眉心苦苦思索起來。
他克制住想要夤夜探查瑟瑟樓的念頭,他很明白不能擅動,以免打草驚蛇。
他傾身問姚杳:“如你所說,即便顧大郎退了燒醒過來,也未必能說清楚當日瑟瑟樓究竟發生了什么。”
姚杳愣了一下:“是。”
韓長暮屈指輕叩書案:“不過眼下除了顧大郎,我們還有兩條線可以追,一是粟特人,一是掖庭內侍。”
姚杳挑眉,陰惻惻的笑了:“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找到任意一條線,便可以抽絲剝繭,順藤摸瓜。”她做了個惡狠狠的抓捏的動作,挑眉微笑,怎么看怎么透著不懷好意:“內衛司人多勢眾,找人就全靠大人您了。”
“呃,”韓長暮猶豫了一下,蹙眉道:“你怎么把內衛司說的像土匪窩?”
“呃,明明是閻王殿。”姚杳挑眉,脫口而出,說完便后悔了,自己只圖了個嘴痛快,卻沒想到可能會得罪了冷面閻羅。
誰料韓長暮卻神情如常,還帶了些笑瞇瞇的模樣,只是聲音低低的:“你說什么。”
姚杳莫名的打了個寒噤,便趕緊掩口打了個哈欠,轉瞬就滿眼通紅,佯裝困得要死的模樣:“大人,能放過卑職了嗎,再這么熬下去,卑職就要過勞死了。”
韓長暮沒聽懂什么是過勞死,但也聽得出不是什么好話,繃著臉嚴肅點頭:“去吧。”
劉氏早收拾好了書房旁邊的廂房,請姚杳暫住,姚杳在房間里換股一圈兒,微微點頭,這世子府果然連馬桶都是金的,比京兆府的公房條件好得多啊。
她一陣風一樣的栽在床榻上,沒有寬外衣,就翻身一滾,把錦被裹在了身上。
書房中燈火明亮,韓長暮已經洗漱完了,穿著中衣,外頭披了件半舊的靛藍厚襖,低著頭伏案疾書,拿著筆寫幾筆,抬手捏了捏眉心,便又接著寫。
他面前的書卷摞的極高,搖搖欲墜幾乎要傾倒在地,仔細一看,這些書卷都是關于各種陣法的,而他的手邊兒一堆薄紙,皆寫滿了字,有的涂涂畫畫的十分凌亂,讓人看得頭暈眼花。
不多時,韓長暮的手邊擺了幾張一指寬的小信箋,他拿起來放在燭火上仔細的烘烤了一遍,信箋上的字頓時消失不見了。
他小心翼翼的卷起來,分別把信箋塞進顏色各異的蠟丸中,捧著燈燭細細的炙烤著接縫處,將蠟丸封好口,印上了一枚形狀詭異的火漆蠟印。
劉氏安置好了姚杳,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韓長暮要把自己熬死的模樣。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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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著上前,多燃了一盞燈擱在書案上,苦口婆心的勸道:“世子,姚參軍那三人都安頓好了,世子也早些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