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深深透了口氣,望著那堆了半間靜室的名冊,頭皮直發麻腿直發軟,她前后兩世加起來近四十年,都沒看過這么多帶字兒的。
況且這個朝代寫的全是繁體字,她熬花了眼也才認識了常用字,這些名冊里保不齊就有那種字難寫難認,生僻到驚世駭俗的法號,若是在唱名上露了怯,這輩子在韓長暮面前都翻不了身了。
她哆哆嗦嗦的拿起最上頭的一本兒,抖著手擦掉名冊上的浮灰,打眼一看,頓時松了一口氣,書面上寫著“大寮冊一”四個字。
這四個字她都認識,而且還知道是什么意思,開局大好啊。
大寮就是廚房,那這一摞子是便是廚房僧人的名冊了,看來這薦福寺里僧人的名冊像極了她前世單位名單,是按照崗位部門來分別記錄的。
她轉頭搶先道:“大人,先看藏經閣的名冊吧。”
先劃定個小范圍,范圍越小,碰到不認識的字的幾率就越小。
韓長暮也正有此意,點了點頭,看著知善道:“勞煩知善師父找一下藏經閣的名冊。”
知善手腳很利落,對這些名冊也十分熟悉,很快便找出了藏經閣的名冊,上頭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他拿到門外拍了拍,把灰塵拍干凈,才重新拿了回來。
韓長暮看著半人高的名冊,淡淡問道:“知善師父可還記得藏經閣里的三名僧人的法號叫什么?”
知善偏著頭冥思苦想了半晌,才猶疑道:“一個叫了清,一個叫覺明,還有一個,小僧真的記不得了。”
韓長暮一聽覺明二字,頓時愣住了,青龍寺的主持,就叫覺明。
他的臉色驀然陰沉似水,心里有了隱隱的懷疑,但還需要確定一件事情,便沒有將這懷疑宣揚出來,只是面無表情道:“先查覺明。”
姚杳聽出了韓長暮話中的一絲冷厲,頓時心里一驚,不敢懈怠半分,和知善頭碰頭的翻了起來。
時間過的極快,日頭已經偏西了,日光在盛極而衰的邊緣潑灑著,突然明亮起來,像是要將這一整日的光亮,都凝聚在這個時候。
明亮的日光透窗而入,韓長暮逆著光坐著,面無表情的臉上,冷峻至極。
不多時,姚杳從書山中抬起頭,鼻子上臉上都沾了薄灰,聲音急促的念出了聲:“覺明,河西甘州人士,建寧元年三月生人,建寧十六年落第,當年入薦福寺剃度,建寧二十一年任知藏,永安二年,任青龍寺主持。”
韓長暮越聽越心驚,額角突突直跳,這覺明不顯山不漏水的,一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模樣,竟然藏的這樣深,竟然二十一歲就在薦福寺做了知藏,在藏經閣一呆便是十六年,有多少手腳不能做,有多少痕跡也都能清除掉了。
想到覺明那張人畜無害的白胖圓臉,韓長暮眼明心亮起來,像撥開云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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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點點微弱的光,雖然很淡薄,但還是照亮了陰暗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