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騁不疾不徐的扇著灶火,盯著火苗在罐子外頭搖曳,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這就得靠你了。”
姚杳斜眼睨著包騁,嘁了一聲。
藥煎好后,姚杳也沒用棉布包著藥罐子,就那么徒手提起來,把黑乎乎的藥汁倒在細棉紗布上,隨后把藥渣過濾干凈。
她的動作行云流水,絲毫不嫌那還冒著熱氣的藥罐子燙手。
包騁嘖嘖舌:“你也不嫌燙。”
姚杳掠了包騁一眼:“你那藥什么時候好。”
包騁拿竹箸攪了攪藥湯,藥汁起了波瀾,可黑紅二色始終沒有混淆起來。
他攪了又攪,道:“這就可以了。”
姚杳點頭,把白瓷闊口藥碗擱在烏木托盤上,端起來往外頭,頭也沒回道:“待會兒我把漢王殿下帶到外書房的碧紗櫥里,你把藥從窗戶遞進來。”
包騁咧咧嘴,聽著怎么像是在做賊,不過,也只有做賊一樣才最穩妥。
方才高輔國過來傳了永安帝的口諭,漢王謝孟夏中蠱之事不得外傳,甚至連他在韓府養病一事,也得瞞得死死的,那么,給漢王用藥一事也只能借著韓增壽遮掩,暗地里來。
姚杳端著藥先出了門,過了片刻,門吱吱呀呀的一陣輕響,包騁端著藥碗,探出半個腦袋左看右看,空無一人的院子里清凈的像小說里的冷宮。
他縮頭縮腦的走出來,步子邁的又小又碎,速度卻很快,像是一片輕飄飄的落葉在風里掠地而過,手里的藥湯沒有蕩出來半分。
韓增壽見姚杳端藥進來,忙接過藥碗,仔細驗藥,絲毫不敢大意。
姚杳在旁邊行了一禮,把包著的藥渣打開擱在食案上,坦坦蕩蕩道:“韓大人,這是藥渣子,婢子一起拿過來了。”
韓增壽瞥了藥渣子一眼,又見姚杳坦蕩大方,方才對她的那點不虞,略略消散了幾分。
煎藥嘛,添水煮就成了,韓增壽堂堂太醫署太醫令,做這等沒風險更沒難度的活,實在是太跌份了。
可這回不同了,誰讓謝孟夏是圣人的心頭肉呢,煎藥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韓增壽是打死都不肯假手于人的,卻最終沒能拗得過韓長暮。
韓長暮是個寡言少語的,一雙冷眸一瞪,就讓韓增壽打哆嗦。
但是更令韓增壽招架不住的是謝孟夏,他一張嘴,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么這等煙熏火燎的粗活,怎么能讓堂堂太醫署太醫令親自動手,什么韓長暮養了那么多丫鬟婆子,不就是干這個的嗎,不用她們,難不成讓她們干拿銀子吃白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