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怕被綠出天際嗎?
這念頭也只是在她的腦中過了一瞬,便消散了,也跟著韓長暮望向了條案。
燭火搖曳著照在上頭,那薄薄的灰塵在一線光亮中流轉飄動。
韓長暮與姚杳同時輕咦了一聲,詫異的對視了一眼。
這灰塵粗略一看,并沒有什么異樣,可是燭火一照,仔細看下來,這灰塵卻分布的不那么均勻,有深有淺,有厚有薄。
灰塵厚的地方是灰蒙蒙的一片,掩蓋了木料本身的顏色。
而灰塵薄的地方,透出淡淡的暗紅色,老舊而枯敗,有些甚至能看得出歲月經流的裂痕。
姚杳拿手虛虛的比劃了一下:“大人,這些痕跡很有規律,雖然有大有小,但是您看。”她比了一下大一些的痕跡,又比了一下小一些的痕跡:“您看,這應該是長期擺放牌位而留下的痕跡。”
韓長暮點點頭,仔細數了一下:“這上頭,至少功過十六個牌位。”
姚杳咋舌:“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家,一口氣死了十六個人,這不是得死絕了嗎?”
韓長暮的目光突然冷厲了下來,想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件慘事。
死十六個人算什么,那件慘事了,足足死了一千多人啊。
他淺淺的透了口氣,平靜了下心緒,神情如常道:“去前頭看看吧。”
姚杳沒有聽出韓長暮的聲音有什么變化,點了下頭,跟著他走到了酒肆的大堂。
大堂中還掛著紅綢喜字,每張食案上都蒙了一層紅布。
一看就是剛剛辦過喜事的樣子。
孟歲隔帶著暗衛已經仔細的搜過一遍大堂了,每一張食案胡床的縫隙都用匕首劃過,連掌柜收錢算賬的柜臺都沒放過。
只可惜,最終一無所獲。
韓長暮負手而立,目光冷然的審視起這間大堂。
姚杳覺得腿酸,撿了張干凈的胡床坐下,托腮望著虛空,目光有些渙散。
太累了,她是重傷未愈之人啊。
韓長暮望向的方向,與姚杳望向的方向不謀而合,都落在了柜臺上。
那柜臺上已經收拾一空了,就連后頭擱酒的架子上都空空如也。
韓長暮不知道今日前來迎親的人有沒有發現不妥,或許當時忙亂,沒有人留意到這些變化,但是但凡有一個心思縝密之人,都能察覺到沈娘子并非心甘情愿嫁給王真,而是借由這場婚事,謀劃了一場金蟬脫殼的脫身之計。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目光上移,落在了掛在柜臺上方的一個個小木牌。
那些木牌大小一樣,每一塊牌子上都寫了一道菜名,用來點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