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中看過,看完之后嘆了口氣。
韓長暮這搜刮的手段,跟夏紀綱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好好的府邸硬生生的被搬空了,連墻皮子都被刮下來了好幾層,從“精裝房”活生生的變成了“毛坯房”。
搬得走的古董瓷器、名人字畫、金銀珠寶,家居擺設,但凡是能換錢的,早被送進了內衛司登記造冊封箱入庫,只等著案子一了便充入國庫。
而不值錢的青磚灰瓦太湖石,鍋碗瓢盆之類的,都被秉承著自己占不著便宜,也絕不便宜了旁人這個宗旨的內衛們,給一一砸了個稀碎。
就在眾人對這等抄光,砸光,抓光的抄家手段震驚不已之時,永安帝終于對連日來的事情有了明旨。
旨意一下,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安王,鄭彬,宋英這三人竟與內廷宦官勾結,在長安城中大行巫蠱之術,殘害人命,聚斂金銀,霍亂朝綱,更是與前些日子搗毀的四圣宗互通有無,劫下了那送往玉門關的八十萬兩餉銀。
連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餉銀都敢下手,這可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沒有上折子彈劾韓長暮的朝臣,拍著心口暗自慶幸,做個只聽不說的啞巴就是能保命。
而上了折子開罵的朝臣們,頓時心虛不已,都在惴惴不安的等著永安帝的秋后算賬,哪還有心思多說多動。
這個風口浪尖上,誰先冒頭誰倒霉。
于是,這幾日的朝堂便格外的清凈,沒有了文死諫的聒噪,永安帝都有些不適應了,總覺得缺點什么。
朝堂安靜了,永安帝清閑了,內衛司里卻格外的繁忙。
刑房里的慘叫聲從白日響到深夜,一直沒有停歇。
那各式各樣的刑具竟然被用散架了好幾個,只好請工匠連夜趕制新的刑具送進來。
從各個府邸抄出來的贓物贓款堆滿了內衛司的庫房,儼然已經堆不下了,韓長暮大手一揮,將整理出來的那一部分先行送進宮,剩下的讓內衛們連夜清點整理,盡快送進宮,給后來的贓物贓款騰地方。
繞是內衛們抄家抓人審人是家常便飯,面對這樣十二個時辰不停歇的連軸轉,也是有些熬不住的。
故而內衛司的公廚便十二個時辰都備著熱菜熱飯,就像流水席一樣,餓了就吃,吃完了繼續干。
連著忙了兩日,該用的刑都用了,該吐得口也都吐了,口供物證皆比對查驗無異,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也都清點完畢,韓長暮頓覺神清氣爽,揣著那一疊子冊子進了宮。
自打那日與永安帝在書房深談了一回后,他這還是頭一次進宮面圣。
他原是想一輩子都不再見永安帝的。
可這幾日沒日沒夜的辦差熬下來,他在極致的勞累中突然頓悟了,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當年之事并非是他的錯,他為何要用旁人的錯來折磨自己。
犯錯的人都不覺的尷尬,他一個無辜受累的人尷尬個屁啊。
想到這,他頓時覺得進宮面圣這件事情,也沒那么難以面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