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登樓道:“晉昌坊,出了命案,死狀極慘,萬年縣覺得棘手,怕處理不妥當會引發流言,便將案子送來了京兆府,請咱們過去一趟。”
晉昌坊,晉昌坊,怎么又是晉昌坊。
那神秘莫測的賭坊在晉昌坊,今日撿回來的可憐嬰兒也是從晉昌坊送出來的,現在坊里又出了命案,這也太巧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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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摩挲了一下衣袖,沉聲道:“走,先去見韓大人。”
二人回轉到花廳,姚杳將方才何登樓的話對韓長暮復述了一遍,躬身行禮道:“韓大人,此案事關重大,下官想借孫仵作一用。”
韓長暮十分痛快的點了頭:“正好我也用完了飯,就一起過去看看。”
幾人沒有坐車,各自騎了一匹馬,鞭子甩的噼里啪啦直響,縱馬長街疾馳而過,一脈灰塵在陽光中流轉。
晉昌坊的坊門口有萬年縣的衙役等著,看到何登樓策馬到了近前,他忙接過韁繩,低聲道:“何捕頭,就在坊里。”
在路上的時候,何登樓便已經將案情與韓長暮和姚杳細說了一遍,見到這衙役,他朝韓長暮行了個禮:“大人,咱們進去吧。”
韓長暮點了下頭,這是他一日之內第二次走進晉昌坊,他跟在那衙役和何登樓的后面,這條路越走越熟悉,直到走到一處窄巷外,騎馬難以通行,只能下馬踩著沒過腳面的污水走過去,他突然微微傾身,問姚杳:“阿杳,這條路,上晌咱們是不是走過?”
姚杳看了眼那滿地橫流的污水,嘆了口氣:“可不是來過么,我這衣擺上還有污水印子呢。”
一行人往窄巷的中間走去,下晌陽光正好,可這曲巷里卻陰冷逼人,門簾被風吹動,一起一落間窸窣作響。
雖然這里的百姓方才比里長嚇唬了一下,但聽到動靜,還是有幾個膽大的露頭出來看熱鬧,一看這些人又是往先前的地方走去的,頓時覺得一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案子了。
那衙役帶著眾人走到一處房舍門前,門簾掀開著,掛在墻上的鐵釘上,陽光斜入昏昏暗暗的屋里,隱約可以看見里頭的情形。
韓長暮站在門口,眼波一動,這個地方他來過,上晌走過這兒的時候,他還隱約覺出了幾分異常。
他望著姚杳:“上晌路過這里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對勁了?”
姚杳的臉色已經陰了下來,杏眸里滿是暗潮涌動,直言不諱道:“是,下官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但是看了一眼那老婦人潑出來的污水,卻又沒有異常,就沒有留意。”
“走吧,先進去再說。”韓長暮沉了沉心思,率先舉步走進屋子。
這條曲巷里的房舍多是土墻,少有磚墻,剝落的黃泥土下,露出散碎的黃沙,隨手一扣,便撲簌簌的往下掉,這種房舍不結實,經不住多少年的風吹雨打,年頭已久,黃泥土剝落大半后,這房舍便搖搖欲墜,大風大雨中,極有可能坍塌。
但住在這里的百姓并不在意房子結不結實,只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便足夠了。
這些房舍的格局都大同小異,臨街是一間不大的房間,心思活絡的百姓,便將這間房間稍加改造,開門做個本小利薄的小生意,貼補家用。
穿過這間房間,便是一個十分逼仄的小院相連,說是個小院,其實只能算得上是個陰冷潮濕的天井,而小院的盡頭,則是一間更加逼仄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