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察覺到了姚杳刻意壓制下來的那點不自在,他手上的筆微微一頓,換了個話題:“怎么樣,鞋里有什么發現嗎?”
姚杳收回神思,指著靴面和鞋底相接處的針腳愁道:“這雙革靴已經半舊了,縫紉的線也有點朽了,下官的針線一向不好,怕拆開以后,難以復原。”
何振福將自己手上的那只革靴拿的遠遠的,嫌棄的看著姚杳:“離這么近,你也不嫌熏得慌。”
姚杳瞟了何振福一眼,也嫌棄道:“像你那樣離那么遠,能看出不對勁來才算有鬼了呢。”
何振福嘿嘿笑了兩聲,拎著革靴問道:“先別管復原不復原的事兒了,先拆吧。”
姚杳看了一眼韓長暮。
韓長暮沒有抬頭,卻也似乎留意到了姚杳的目光,低著頭邊寫邊說:“拆吧,萬事有本官在。”
有了這句應承,姚杳和何振福對視了一眼,十分利落的拆開一只革靴。
方一拆開,何振福便猛地捂住了口鼻,驚呼道:“哎喲我去,這個味兒喲。”
姚杳忙含了一枚香片,反手又往何振福的口中塞了一枚香片,拿著拆下來的靴面反復查看。
何振福簡直驚呆了,抽了抽嘴角:“這是一雙什么鞋啊,怎么這么大味兒?”
孟歲隔捂著口鼻,嗡嗡出聲:“這應該就是李成從茅房里找出來的,味兒能小的了嗎?”
姚杳沒有說話,從拆開的靴面側邊看過去,革面和靴筒襯布之間并沒有完全紉在一起,而是留下了不太服帖的縫隙。
她隔著襯布,一點點仔細碾過那層縫隙。
襯布雖然不太服帖,但卻也沒有藏了東西后凹凸不平的手感。
她閉目想了片刻,提著剪刀將襯布拆了下來。
襯布的里外兩面都是淺棕色的,顏色發舊,一塊塊斑駁的陳年污漬印在上頭。
何振福看了看革面和襯布,微微蹙眉,一臉凝重:“這,什么也沒有啊。”
姚杳捻著那層薄薄的,棉麻的襯布,凝神片刻,對孟歲隔道:“拿個燈過來。”
孟歲隔應了一聲,忙移了一盞燈燭到了近前。
姚杳小心的托著那薄薄的襯布,在跳躍的火苗上來回炙烤。
既不能將襯布給烤糊了,又要保證受熱均勻。
她抿了抿嘴,這可是個技術活兒。
那點燭火看起來微弱,但挨得久了,卻也燙手的很。
她的手被灼熱的燭火燙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我來。”孟歲隔忙接過襯布,一邊烤著,一邊嬉皮笑臉:“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燙。”
姚杳笑瞇瞇的,站起身來,看著被炙烤的熱氣騰騰的襯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