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子時已過,熬了半宿的士子們也都熬不住了,紛紛收好考卷,熄了燈火,各自安歇。
貢院里陷入一片漆黑,只余下巷道中還亮著幾盞稀疏燈火。
禁軍在巷道中來回巡視,行走間,盔甲發出輕微的嘩啦聲,腰際的刀刃寒光冷冽,令人望而生畏。
姚杳和何振福一身黑衣,沒有提燈,巧妙避開了來回巡視的禁軍,摸黑來到了東側號舍。
走到雨字號舍外頭,號舍里頭早已熄了燈,一片漆黑。
夏元吉面朝著巷道方向,在窄窄的木板上蜷縮側躺著,木板又窄又短,他躺的十分不舒服,眉心無意識的緊緊皺著。
他身上的衣裳齊整,連鞋子都沒有脫,雖然大多數士子都與他一樣是和衣而臥的,但姚杳二人對他起了疑心,看到他這副謹慎的模樣,自然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均勻的呼吸細細傳出,聽起來夏元吉似乎是睡得熟了。
而對面和左右的號舍中也都是漆黑一片,均勻的呼吸聲夾雜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聽得人心生睡意。
都睡著了,睡著了好啊,沒有人注意,才好行事。
何振福和姚杳對視了一眼,指了指號舍,無聲動唇:“動手嗎?”
姚杳點點頭,拿出面巾捂住了口鼻。
何振福也捂好口鼻,拿出迷藥,朝著號舍的方向點燃。
一股似有若無的灰白色輕煙飄飄蕩蕩的鉆進號舍,一陣夜風裊裊吹拂,那股輕煙頃刻間彌散開來,而灰白色也淡薄的無法察覺了。
這迷藥是粉末狀時,聞起來有清幽的微蘭香味,可一旦點燃,卻竟是沒有任何味道的。
何振福嘖嘖舌,沒想到姚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京兆府參軍,竟然會有這等好東西。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眼看著輕煙散盡,夏元吉狠狠抽搐了兩下,翻了個身兒,仰面躺著,兩條腿兒軟塌塌的拖在地上,整個人都沒了動靜,連呼吸都似乎淺了幾分。
何振福嚇了一跳,趕忙回頭,壓低了聲音問道:“不會死了吧?”
姚杳看了眼那帕子上剩下的迷藥,立馬跳了起來,壓抑大喊:“誰讓你都給點了的?點這么多,不死也得傻啊!!”
何振福傻了眼,沮喪的瞪了姚杳一眼:“你也沒說要用多少啊。”
姚杳暗戳戳的翻了個白眼兒,朝號舍抬了抬下巴。
何振福指了指掛在木柵欄上的鎖頭:“我可不會溜門撬鎖。”
姚杳嘁了一聲,秀眉微挑,拿出一根鐵絲在鎖眼里捅了片刻。
“啪嗒”一聲輕響,鎖扣應聲打開了。
何振福笑眉笑眼的豎了豎大拇指,壓低了聲音問姚杳:“誒,抓王聰那天,你讓我們說的那個‘嗨’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打個招呼而已。”姚杳頭也沒抬,拉開木柵欄,但卻謹慎沒有往里走,只站在號舍外頭巡弋著,隨后撿了一枚石子重重扔到夏元吉的身上。
昏睡的夏元吉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何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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