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案例的時候接觸過。”鄧純微微一笑,“我們做生意的,最怕沒有顧客,失了市場預期。那些年,我那親爹也是慘淡經營,說起來的時候,都是心有余悸嘿,80年他無所謂,后面那七年,可是如履薄冰。”
“所以,與高會長抱團取暖”弗里斯忍不住又刺一句。
“哪用得著所以,他們是老關系了。但說他們那幾年,患難見真情倒是妥的對了,那一年黑汛期間,中校先生有沒有到鷹頭場來”
奇峰突出的一句,讓弗里斯愣了下,方答道“都給堵在城里了,哪可能過來。而且那幾年我一般走北線廣林,這里81年才頭一次來。”
“那你就不如我干媽了,她就在黑汛期間來過。對吧干媽”
文慧蘭平淡瞥去一眼,唇齒間輕輕摩擦一下,都聽不清是什么字,算是回應。
鄧純身體微微后仰,表現出忌憚又或刻意忌憚的夸張姿態,臉上卻還是笑。
他二人如何“母慈子孝”,其他人管不著。但大家多少有些意外,其中尤以弗里斯為最。
作為當年“黑汛”親歷人,現場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當時荒野山區是個什么狀況。
他努力回憶當年收集的一些信息“這里是有聚居點,但80年黑汛期間,聽說都戰略性放棄了,全員到山下集結,協防大江干堤那時這邊有人嗎”
龍七則考慮的是另一條線“莫不成是拍戲等下,冬青里那場洪水戲,果然是實景啊”
他這就屬于聯想過度。
文慧蘭聽得笑起來,唇角細紋清晰顯現“不至于,冬青80年還在前期籌拍階段。而且,黑汛期間就是想拍,制片人也不會同意的”
她并不想說太多細節。
問題是,身邊有一個居心叵測的干兒子,某些事情就不那么容易如愿。
鄧純很自然地接了話“確實拍不了,那時候,這里也只剩下鷹頭場了。”
他示意大伙兒往東走個十幾步,差不多就到了小廣場的盡頭,這里是高地南坡所在,往南越過河水,又是莽莽群山,往東則是羅南等人來時的河道。
河道北岸水淺,下面是漲水時才沒過的河灘。但在上方,不用行船,遠眺過去,便覺得河道寬闊,粼粼波光蕩滌眼底心中,令人胸懷一暢。
只是鄧純接下來表述的內容,就不是那么美好了“80年黑汛期,這里連降暴雨,下游形成了巨大堰塞湖,河水雨水排不出去,上游水位普漲了7米。除了鷹頭場地勢較高,還剩一部分可見,西邊的兔子堆,包括兩岸其他建筑,完全被水淹沒。
“嚴格地說,那時也看不到標志性的鷹頭,只有洶涌而過的泥石流,以及裹在里面的鳥獸、畸變種和來不及跑掉的游民的碎尸我干媽要是那時候跳水拍戲,效果大概會比較慘烈。”
這話說得龍七也要乜他一眼“說得倒和你親眼見似的。”
“在這兒時間長了,總會有人說一說當年的事兒。”
“剛輪崗兩個月也算長
“主動一些就成了。畢竟,主動、被動獲得的信息差,一天可抵一年。”
行,這哥們兒真是一張利嘴。
龍七的目標是文慧蘭,并不想把精力消耗在鄧純這邊,特別是這人有意無意還給他“干媽”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