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仍然是那一團爛肉,以及近乎全然透明的近似于水母的外層包裹。
沒有了無菌帳拘著,蜷曲的十多根半透明細管觸手,一時間盡都舒張開來,在空氣中漂浮起落,還想往鄧純身上戳刺,但根本戳不破披風和面具的阻隔。
有幾根還盯上了后方幾個深藍行者,只是同樣沒撈到好處,還被格式之火燎到,抽搐著縮了回來。
屢試無功,讓爛肉水母顯出了前所未有的虛弱。
也許它從來就沒有強大過,說到底不過是那些真正強者們,為特定環節打造的工具。
也許在那個特定環節待久了,它會完成蛻變,就此擺脫雞犬和工具的命運但現在,它沒機會了
一念至此,鄧純又恍忽了一下。
真的沒機會了嗎
夢境和現實,真的能夠干涉對應嗎
不管怎么樣,在當下,在他所處的這個時空環境中,身外披風無風自動,形成深沉幽暗的幕布,徐徐垂落,感覺要將水母禁錮、吞噬。
手術臺上,水母的抽搐更加劇
烈,好像有著強烈情緒化的反應。水母式的外殼看不清五官排布,可它內部那團爛肉,卻在揉搓拼合,末了竟形成了一張勉強熟悉的蒼老面孔
鄧允唯。
他呈現也是只有頭顱,甚至不如那些掛起來的兒子們。幾乎沒有了腦殼,只有浸泡在暗金流體內的大腦結構,以及勉強掛著的幾塊面部肌肉。
他它似乎還想交流,幾乎已成空洞的嘴部,呵出了氣泡和雜音。
可最終,什么都沒講出來。
幕布完全垂落,掩住了手術臺上的丑陋。
也是這一刻,在他后方,連續響記三記幾乎混在一起的撞擊聲三顆懸浮的暗金頭顱喪失了僅有的動力,砸落在地板上。
鄧純沒有回頭確認,他有些恍忽。
一方面是因為激蕩起來卻仍然混沌未明的情感;另一方面是從他的大腦、身軀乃至精神層面每一個角落穿行而過的龐大的信息流。
這邊覆蓋住了爛肉水母,百峰君那邊,便好像有多個條條塊塊被無形力量牽拉,暴露出更多更深層的細節。這一刻幕布披風內部所映射的脈絡,有些一下子具體了很多。
這些都要通過信息流的傳遞來呈現。
鄧純大概能夠猜到目前這情況是怎么一回事在某人不那么中立的立場下,渾敦委培版對渾敦奪舍版的解析和吞噬正在進行,弄清楚所謂的「奪舍」計劃所依賴的基礎和路線。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也不算形容,畢竟,它們一端在坂城,一端在湖城。
兩千公里的距離呢。
可為什么,相應的能量信息往來,竟是如此平順自然
有些事情就不能細想,非要細想,便總有一些突破常識的荒謬碎片,摻雜其間。
鄧純還不得不找一些理由
哦,這是那位建構的「邏輯界」。
這是地洞內與霧氣迷宮形成緩沖的「外圍體驗區」。
這是夢境
可夢境,有必要這般沉重嗎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