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的視線在無底深坑處一掃,當前的蜥蜴視角,雖是夜晚,也向他展示了與人類眼中大為不同的絢爛世界,只是,也有前后左右收卷聚攏的扭曲模樣。
這只蜥蜴可以同時觀察身體前后情況,搜索食物,察覺危險。
羅南花了一點兒時間適應這種視角,并將它與自身精神感應的感知習慣相融合。
做完這一切,他確認自家已從夢境中“醒來”,通過那奇妙的夢境,完成了從虛幻到真實的轉化,哪怕只是“轉化”過來一部分靈魂力量。
他轉化成功,便代表著匍匐在六天神孽,哦,現在是“大日鎖鏈”腳下的“新野火”,沉淪在無盡夢境之中,竟渾然不知他禮贊的對象已經替換。哪怕他一夢醒來,也不會發現這根本性的變化。
如此狀態下的“新野火”,等于是羅南的另一重遮護,哪怕是遭遇類似于“入夢法”的手段侵擾偵察,也不會直接暴露羅南的存在至于他夢中的“大日鎖鏈”,當然還是六天神孽的混沌陰影模樣,只不過已然內核偷換。
為了做到這一步,羅南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在夢境中百千輪觀察評估之后,用夢境重合的方式,將自家精神層面位格最高的“霧氣殿堂”與“大日鎖鏈”等于是日輪絕獄的投影,施加到“野火”的夢境記憶中,直接扭曲了其記憶素材中的認知,完成對六天神孽的祛魅和替代。
確定這種模式可行,才又通過“往生之門實驗”投向“外面”的世界,徹底完成了“載體”的夢境轉化至此“窗口期”未至,羅南卻已經通過“逃亡者”的信息流吸引,跨界而至,并且寄魂成功。
而這一整套運作,其主要手法,還是模仿“夢神孽”或曰“幻魘之主”的手段。
過程中卻繞不開“魔符”這個奇妙之物。
所以
“嘩啦啦”的震蕩之音,在虛無中蕩漾,魔符牽拉著“烏沉鎖鏈”,在羅南如今的蜥蜴身軀邊上打轉,同樣為人眼難見之虛無。
它也過來了,類似于投影或分身的形式。
羅南瞥了魔符一眼,又抬起頭,注視夜空月輪。
這輪明月,在秋夜寒氣中悠游,遍灑霜華,然而看得久了,光暗之間,界限卻更分明,好像繞過它,便是指向另一個世界的通道。“破爛神明披風”之下,“本地時空”那個酒蒙子的哀嚎聲,便似從它背后的夜幕后傳過來,微弱且模糊,又如夢境中的囈語
“是我,是我不,不是我”
有點兒聒噪。
羅南再吐長舌,咝咝有聲,倒有點兒像嘆息
是地球吧是吧
這輪暗去條邊的凸月,恰是陰歷十八的月亮,與地球另一邊的地球同步。
做出這個稍嫌武斷的判斷,羅南很想放開精神感應,覆蓋整個星球,做最終的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