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午喝大了?”
“也許吧。”
陶琚都覺得自己在說醉話。
鄒坊口氣嚴厲起來:“我沒有和你討價還價,現在營里有事,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否則后果自負!”
這就是要掛電話的節奏,然而那邊隱約似乎是有一點兒雜音,隔了半秒鐘,鄒坊很生硬地又接了一句:
“你現在在哪兒?”
陶琚淺淺吸了一口氣,環顧一下四周,啞然失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我聽你那邊風聲不小,在山上?”
“……算是吧。”
剛說完,那邊主動掛斷了電話。
陶琚咧咧嘴、搖搖頭,鄒坊的推理非常牽強,哪能因為“風大”就說他在山上呢?很顯然,鄒坊大概率是在提醒,他已經被定位了,最起碼是被定位在一定的區域內。
電通話中的那點兒“雜音”也證明,現在鄒坊身邊就有人在盯著。
對這點,陶琚竟然一點兒都不吃驚,這很符合他的預期。
……瞎話。
其實陶琚心很慌,心臟鼓動著胸腔,幾乎要掀開濕透了且塌在身上的軍服。
也許到現在為止,伍執政還沒有真正發話,但那邊肯定是已經全面發力,想盡一切辦法將他拘拿,落實他的罪名,為目前大概率仍躺在醫院里掙命的伍嗣恭報仇雪恨。
也許伍嗣恭本身,再加上他老娘,也不一定有覆蓋全城的實力,但是在這個階段,應該有很多人會出面幫一把:解決一個“前朝余孽”不算什么,說不定還能幫伍執政順順氣呢?
特別是在左太還沒有表明態度的時候。
他昨天……唔,今天凌晨在左太那邊歇息的消息,未必能傳出去。
想到這里,陶琚又想給自己一耳光,他怎么就忘了主動放出這個消息?
剛剛與鄒坊的談話,本來是最好的機會,可以順理成章出口,讓很多人心懷顧忌。
可他在想什么?
有左太這樣一張牌,他竟然握在手里,沒有打出去!
陶琚握拳錘擊自家眉心,他在想:自家固然是擔憂左太還沒完全明朗的態度,但本質上應該是過于注重唐立那邊,滿腦子“風險對沖”“心誠則靈”的荒唐念頭,結果反而將真正的大牌壓在了手里,牌路讓自己給堵死了,打不出去……
我究竟是發什么瘋、中什么邪?
他如果不中邪,也不會跑到山里來,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陶琚猛揪自己已經濕透了的頭發,幾乎要攥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