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條例要求,事發第一時間就請內務局治安和聯防人員就近調派人員控制現場,他們抵達現場時間是一點三十七分;我們到達時間是一點四十二分。不過那時會所內人員已大部分逃散,只在現場留下一具尸體,呈現非正常的干尸化,浸泡在現場水體中。
“后經現場勘驗,以及有關人員供述,基本確定,死者是美德協會舊大陸分會的魚先生,c級通緝犯。事發前正布置本年度‘贖罪樹’儀式迎新會場,并進行所謂‘天性活動’,為明天舉行的儀式預熱。但因為儀式現場出現問題,魚先生前往查探的時候,突然遭遇意外身亡。
“現場人員曾以為是漏電,但后來發現匹配不上,且魚先生死亡前行為詭異,確定有高能事件影響。”
至此,鐵基的作用基本上就結束了。
昂吞呵呵一笑:“咱們的人十三分鐘就抵達,又及時出具了現場簡報,發給大區那邊,迄今為止程序上是沒問題的,就看后續詳細報告……梅總還是要熬一熬。”
梅洙揉著眼袋,苦笑不語。
一般這種會議上,安薩除了與財務、資產相關的話題,都不會主動開口。
彭揚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梅洙方道:“我看資料,咱們去得是及時,不過美德協會的人基本上也跑光了,就證明他們撤離還是比較果斷。只是,為什么要丟下魚先生的尸體?再怎么說,‘山川草木、虎豹熊羆、花鳥魚蟲’,他也占了一個稱號,也算是高層,出了事丟了命,其他人就把尸體給扔下了?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在美德協會的舊大陸分會,以上那些稱號,男稱先生,女稱女士,有時還會二號兼任,比如“山川女士”“熊羆先生”之類,一般都會認為有雙稱號的高層會更強。事實上,之前這兩個確實是遠比“魚先生”更加兇名赫赫的邪教中堅。
這些都是常識,不需要解釋。
哪怕是唐立,也有資料可看,不會提出太低級的問題。
“有道理,不過要是其他人受驚過度,加上這家伙平日不會做人,被丟下也說得過去。”昂吞就扒拉會議桌上的投影,放大現場照片:“不是說死法很怪嗎?嗯,因為在水里,還變成了干尸,所以懷疑有劇毒什么的?”
“這就是關鍵所在。”梅洙輕咳一聲,示意鐵基切換出一個視頻畫面,“我們在現場找到幾處監控,角度也還好,技術部門做了些補強還原,當時大概是這么個模樣……”
于是會議室里的人們就見到了,今天凌晨,在大廳燃燒的荔枝樹下、那層薄薄水體之中,奮力掙扎,如瀕死大魚般瘋狂掙扎的魚先生;也看到了彌漫在他身邊的水汽,焰光;還有在他掙扎區域上方,持續燃燒的樹枝,以及飛降的焦灰。
“這是被下鍋了?”昂吞皺眉,摸了下嘴巴。
“旁邊不遠處的那個人,就沒有受到影響。”彭揚說他看到的細節。
“唔,他是在水里走表嗎?”安薩看了一分鐘,終于忍不住破功吐槽,“一直在打轉……好像要跑起來。”
“我有同感。”唐立似笑非笑,應了一聲。
梅洙嘆了口氣,給視頻加速:“他就是跑死的,從活人跑成了干尸。”
說話間,多倍速的視頻抹去了大部分細節,卻讓魚先生臨死前的動作主體更清晰地呈現:他確實是在掙扎,但也確實是在奔跑,雖然是倒在水中,仍然摩擦著水體,甩臂蹬腿,好像在逃避著什么,又好像在追逐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