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又說回來,羅南以前控制帕瓦,也不是通過“動態時空地圖”。
新試驗出岔子,還有“老辦法”來校正。
認知和反應出現錯位,那就將錯就錯好了——帕瓦跌跌撞撞行走在暗巷深處,對自家明顯出格的情況,絲毫不以為意,甚至咧嘴而笑,狀甚欣然。
他只覺得自家狀態上佳,前所未有。
城市里不多他這一個“酒鬼”或“毒蟲”,便是撞到什么人、什么家什,大多數人罵罵咧咧,也就讓了。可等他直接坐上人家的摩托車,不遠處的摩托車主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大步趕過來,揪著帕瓦的衣領:
“你特么……哎呦!”
帕瓦反手就拗住了摩托車主人的臂彎,稍使勁兒,就讓這倒霉蛋恨不能跳起來,慘叫連聲。帕瓦就這樣湊近對方面孔,依舊咧著嘴巴,詢問:
“神明的啟示,如夢的世界……你醒了嗎?”
摩托車啟動,留下哀聲痛叫的摩托車原主人,眼看著自家愛車的護腿板、腳蹬,與小巷側壁劇烈摩擦,都迸出了火星,偏還能保持平衡,呼嘯而去。
天空中,“魔符”幽影居高臨下,冷冷注視。
“祭壇蛛網”鋪開,粘連在暗巷周邊因帕瓦而騷動的人心之間,黯淡血光流動,向更廣闊的城市社會中滲透。
旁人看不到,帕瓦卻有相對模糊的感應。
如此直白而妖異的鏈接,部分替代了他對外部世界的錯亂感知,成為他在“夢境”和“現實”之間做出判斷的重要依據。
要知道,梁廬是沒有魔符的,那位大概率也不掌握“六天神孽”那般直接替換人心內核的能力;別說梁廬,當年的“幻魘之主”也未必就擅長此道。所以,按照“根髓法度映射”“雙頻干涉活節點”的法度,失敗就是失敗了,只能挑選素材,重新來過。
羅南卻是多出這么一張牌。
在帕瓦如今的思維鏈路中,自然而然就利用想象,將“祭壇蛛網”“夢境”和“現實”等各方元素聯系在一起。他已經“中空”的自我,已經變異了生存、安全等基本需求,如同布滿窩眼的海綿,任由詭譎荒誕的思維病菌滋生,再形成新的相對穩定的生態。
局限與腐蝕對沖,負負得正。
這就是羅南的“校正”。
至少在帕瓦糟糕的意識空間里,他所作所為都是有來由的,都是能夠自洽的——他得到“神啟”,看到了更真實的世界,而其他人都懵然不覺。
他才是最清醒的那個!
“現在,要去喚醒更多人……且令異端永淪!”
帕瓦瞇起眼睛,通過世界密布的“蛛網”、以及同為“夢境”的“共鳴”,鎖定了城區中另一個目標,直趨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