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從休息室里走出來,旋即皺了皺眉頭,因為在休息室門外,戰姬正對他露出笑臉,肩上還懸浮著攝像頭。在攝像頭的那一邊,是來自全球各個區域三萬多名能力者的強勢關注。
跟在羅南身后出門的何閱音見狀向前一步,要求戰姬退后:“請不要干擾授課。”
作為老牌主播,戰姬當然不會像那些蠢哭了的新人一樣,硬把鏡頭往羅南臉上懟。就算她想懟,身為B級強者的何閱音也可以隨時秒殺了她。
戰姬很嫻熟的向后退,臉上笑容燦爛,就像和老朋友對話那樣,向羅南道:“要不要再猜猜直播人數?”
這個梗何閱音不知道,羅南卻能理解,看過去一眼,然后回應:“三萬四千多吧。”
“賓果!”
這既是贊嘆羅南的判斷力,也是在自我鼓勁兒。戰姬沒有問羅南究竟是怎么猜到的,不管是超凡力量也好,還是偷偷的關注直播間也罷,反正她現在已經和羅南搭上了話。
要抓住時機!從休息室到演講臺也就是兩步路的功夫,戰姬感覺自己已經快退到臺上去了,事實上她確實有大半個身子已經出現在了演講臺上。
剛剛才目送她進去的與會者們,發出了低低的哄笑聲,可緊接著,當羅南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演講臺內側邊緣的時候,圓形會議室里一千余名能力者在短短三秒鐘的時間內,完成了從“哄哄嗡嗡”到寂靜無聲的徹底轉變。
這份變化,在臺上的戰姬感受得極其清晰。上千對眼神直指過來,就算不是針對她、就算她也經歷了無數個大場面,卻仍然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壓力。
戰姬調整一下呼吸,抓緊時間說出了真正的問題,她并不追求什么深度,要的只是獨家影響:“在這堂課之前,您想象到了它所帶來的影響嗎?您對之前的課程有什么樣的自我評價?”
問題出口,戰姬才驀地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給羅南上了尊稱。是采訪了太多超凡種帶來的“惡習”呢?還是之前的課程帶來的震撼呢?
羅南不知道戰姬心中的微妙情緒,他站在登臺的入口處,視線還看不全會議室里的情況,但在可以探究的精神層面,絢麗而規整的漩渦,卻體現出了上千人形成的集體意識的深層趨向。
作為一名初次登臺的講師,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能夠完成這一成就,羅南足以自傲。可埋藏在心底的強迫癥靈魂便在此時翻了上來。
在他看來,無論是圓形會議室里的氛圍,還是在精神層面的反應,整齊是整齊了,但還缺少一份有意義的結構趨向。這就好比一個老師,有能力讓學生專心聽他的授課,卻沒有在課堂上給予學生足夠的知識。
講得熱鬧,卻無價值。
囚籠理論當然是有價值的,但會場內的絕大多數人卻并不清楚,它的價值方向究竟在哪里,應該怎么去利用和施展。
這是羅南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
所以那兩個問題,第一個他沒理會,只回答了后面的那個:“上課從來都不是只講判斷題,過程與結果同樣重要,甚至比結果更重要。”
“呃,您的意思是……”戰姬終于見識到了羅南思維跳躍的本事,她短暫發懵的時候,羅南卻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直接從她身側走過,登上演講臺。
羅南并沒有立刻開口授課,只微垂著頭,一邊調試繪圖軟件的工作區,一邊參考會議室里的精神層面構造變化,梳理心中的那份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