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慶塵的交易條件,鄭遠東竟遲疑了。
他自己也很清楚,禁忌物ACE-004黑色真視之眼,外加調查一個真相作為條件,換一個正統修行傳承有多么劃算。
畢竟,一個正統修行之法,甚至能夠撐起一個組織,或者一個家族,昆侖有了這個,就算帶著學生們遠走荒野,去一個聯邦都不愿意注意的地方定居,都完全可以。。。
只是日子過的苦點而已,但生存是絕對有保障的。
黑色石頭固然也重要,卻比不上一個能傳承下去的修行之路。
如果不是慶塵報仇心切,根本不會開這樣一個價碼。
但鄭遠東沒辦法接受。
這讓慶塵有些好奇:“怎么,是旁觀者組織做不到嗎?或者你們知道某些內情,怕被牽連?”
“首先,這件事情旁觀者沒有調查過,”鄭遠東沉思片刻說道:“而以我的性格,沒盡力之前,這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是旁觀者組織性質不同,我具備昆侖與旁觀者兩重身份,可以用昆侖做事,卻不能隨意使用旁觀者,它是中立的。”
鄭遠東:“需要功法的,是昆侖鄭遠東,而不是旁觀者鄭遠東。下個月開始,我就會卸任旁觀者組織的董事會主席職務,那時候旁觀者將一切走上正軌,會有新的人選接任。旁觀者們也可以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被我和昆侖拖累。”
昆侖鄭遠東,旁觀者鄭遠東,明明是同一個人。
可在鄭遠東自己看來,有很大的區別。
“為何要中立?”慶塵問道。
“旁觀者的身份,撇開他們的能力以外,就是一個個調查記者,”鄭遠東解釋道:“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真實的記錄里世界發生的歷史,然后匯總成編年史。不論貧窮與富貴,不論面對哪家財團的壓力,只要是職責范圍內的事情,他們風雨無阻。”
慶塵說道:“調查一位叫寧秀的女子的死因,難道不也是歷史的一部分嗎?這位女子的死,甚至改變了聯邦的某些走向,我認為是很重要的。”
“但旁觀者記錄的歷史,是給后世看的,所有資料,都有100年保密期,”鄭遠東說道。
“給當代看、給后世看,有什么區別嗎?”慶塵疑惑。
“給當代看的歷史,是希望傳媒,給后世看的歷史,是旁觀者組織,”鄭遠東想了想:“其實還是旁觀者組織不夠強大的原因,有些真相一旦放出來,當即就會被財團反擊,它經受不住這樣的報復。”
鄭遠東:“就在去年,一位旁觀者為了調查慶氏某派系,用荒野人測試禁忌之地規則的事情,被發現身份之后,慶氏某派系對他進行了殘忍的殺害,那段事情的真相也消失在了時間長河里。所以,為了讓后世知道今天的真相,旁觀者組織選擇妥協、隱忍。你可能會覺得他們有些膽小、有些矯情,但這是保護真實歷史的唯一方式了。”
“不報仇嗎?”慶塵問道。
鄭遠東平靜說道:“旁觀者不報仇,因為它并不是一支擅長武力的組織,在財團面前猶如螻蟻般渺小,如果旁觀者去復仇,就會導致慶氏的報復,以及分散其他旁觀者調查真相的精力。無休無止的復仇,沒有他們身上原本的使命重要。”
“禁忌裁判所也是中立組織,財團可不會殺禁忌裁判所的人,”慶塵說道。
鄭遠東說道:“那是因為禁忌裁判所對他們有用。”
“那既然會被殺害,保持中立的意義在哪?”慶塵好奇。
其實他并不理解旁觀者組織,可他知道,這世間本來每個人就有所不同。他只是疑惑,中立的意義。
鄭遠東:“旁觀者組織的中立,是不干涉世事,我們就像這個世界的觀眾一樣,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發生,而不是參與其中。抱歉,旁觀者不會幫你,就像他們也不會幫我去取得修行傳承一樣。影子可以搶的東西,我們不能搶。”
慶塵能夠想象到,在漫長的歲月里,有多少旁觀者為了調查真相而死去。
他們記錄著人世間的美好與苦難,也記錄著財團的丑陋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