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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
“喂,你酒量不好的話,就不要喝啊,”慶塵背著秧秧走在長長的走廊里:“我還以為你酒量特別好呢,那么大一杯威士忌直接灌進嘴里,結果三分鐘就不行了。”
秧秧乖巧的趴在慶塵背上,一動不動,這位姑娘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候,平日里兇猛的像是老虎,此時卻更像是一只小兔子。
她在慶塵背上拱了拱腦袋:“慶塵,你累嗎?”
“累啊,誰活著不累呢?”慶塵笑著說道:“穿越以后先是忙著生存,然后被抓捕到了A02秘密軍事基地,又要想著怎么才能逃出來。如今10號城市的災難剛剛過去,又得想著如何發展它。如今有兩個方向是我特別關注的,一個是A級基因藥劑,另一個就是納米機器人的,但生產納米機器人的生產線非常特殊,我還不知道從哪里去搞呢。”
秧秧忽然說道:“我也很累。”
慶塵沉默了。
秧秧趴在慶塵背上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一歲時就覺醒了的,厲害吧。全家人都把我看做是未來的希望,剛剛4歲,他們就把千辛萬苦的把我送去了火塘,希望可以為他們光宗耀祖。每次回家的時候,他們都不把我當做家人了,而是像神祗一樣供奉著,還會跟聚居地的其他村民說,我是個天生的大人物。然后村民們還拎著他們最寶貴的東西,例如野豬后腿之類的,過來拜托我保佑,或者是幫他們解決問題。”
秧秧繼續醉醺醺的說道:“我每次回家都很倉促,然后還沒跟父母說點什么,就又得離開了,黑桃也需要我。我不敢跟他們撒嬌,因為那會讓他們惶恐……你可能很難理解荒野人的思維,對于普通的荒野人來說,火塘和黑桃成員就是神了,不再是家人。”
“力場覺醒者的身份,就像是我的一個詛咒,把我和家人撕裂開來,讓我成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后來,顏六元來了,他讓問我是否愿意去表世界,我當時很想離開那里,甩開別人用‘力場覺醒者’看我的目光。他當時答應我說不會太久,最多三年,于是我就答應了。”
“來到表世界以后,我的一部分記憶也被他封印了,”秧秧說道:“那段時間過的很輕松,我出海漂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沒了責任。”
“穿越后,我的記憶逐漸恢復,然后回歸了黑桃。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任務,各種責任。然后我得知……就在我前往表世界的三年里,聯邦集團軍的一次清剿行動中,我曾經出生的聚居地被搗毀了,我父母都被陳氏部隊帶去008號禁忌之地探路,死了。先前有時間行者猜測我是陳氏財團的,甚至有里世界的人也這樣猜測,但并非如此,我跟陳氏有大仇,或者說我跟所有財團都有大仇。”
秧秧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成為內測玩家,他們就不會有事了。如果我沒有覺醒力場能力,那我還可以多陪他們十幾年……”
慶塵忽然明白秧秧為何要致力于推翻財團統治了,原來仇恨才是她的動力。
他也失去過親人,所以他知道仇恨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背著秧秧穿過船艙長長的走廊,直到盡頭。
秧秧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顏神……嗯,火塘和黑桃是這么稱呼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封印我記憶的,到現在記憶都還沒完全恢復,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真希望他能再封印一下我的記憶。”
慶塵忽然說道:“是禁忌物ACE-046,遲鈍的剪刀,這件禁忌物在他手里。”
聯邦有兩把著名的剪刀,一個是ACE-026剪影,一個是ACE-046遲鈍的剪刀,前者用于戰斗,慶塵打算把他贈予陳灼蕖,這位女卷王能力超凡,只控制自己有點可惜了,再給她一個剪影才能發揮她最大的潛力。
后者,可以用于剪斷記憶,只需要輕輕減下一縷頭發,就能夠讓目標忘記很多事情。
這是神明的利器,以至于如今的聯邦已經很少有人記得顏六元這個人物了。
慶塵說道:“如果下次有機會見他,我會問問他能不能幫幫你……”
“不用了,”秧秧的腦袋在慶塵背上拱來拱去,把眼淚都擦干了:“都過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得做,不能丟失記憶。對不起啊,一開始接近你別有用心了,我知道你能感覺到,但我要報仇。”
慶塵忽然意識到,這位小姑娘其實和他是一樣的,大家都早早的背負了彼此不該承受的責任,一路被人需要著。
從穿越開始,秧秧就在不停的組織各種游行,還要負責搭起黑桃和騎士之間的橋梁。
認識自己后,又成了自己的護道者。
去島國救下小真紀和自己,去巴倫支海上給自己當護道者。
對方哪怕跟自己一起旅行時,也得肩負起護道者的責任,被自己需要著。
可這位看起來堅強的姑娘,心里也有柔軟的地方,也會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想念父母,也需要有人來保護。
慶塵在走廊里忽然停了下來:“你想把錢贏回來是嗎?”
“嗯?”秧秧疑惑。
慶塵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背著她朝賭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