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寺少卿周朝瑞;
等等等等,朝野上下從內閣到六部、都察院,所有五品以上大員不是被魏忠賢罷免,就是主動辭呈,致仕而去,魏忠賢再狡詔以自己的干兒子、干孫子等閹黨中堅代之,整個京城朝堂幾成閹黨天下。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閹黨掌控朝廷大權之后,南都金陵的風云也慢慢開始被攪動了。
一開始,果如楊文忠所言,閹黨并沒有直接來掌控南都六部,而是一腳把兩個朝廷名臣踢到了金陵。
這兩個人在明末歷史上也是相當有名的,一個是原兵部左侍郎袁可立,另一個是原都察院右都御史、戶部左侍郎畢自嚴。
這兩人并非東林黨人,但是在朝堂之上一直維護東林黨,忤逆魏忠賢,魏忠賢忍無可忍,干脆將他們貶到了金陵,讓他們來養老。
畢自嚴被踢到金陵之后,先是任南都都察院右都御史,而后又被群臣推舉為南都戶部尚書。
他并不是那種自暴自棄的人,南都戶部也并不是無事可做,他原本想好好整頓一下南都戶部,將南直隸及浙江、江西、湖廣諸省的稅賦抓起來,嚴管漕運和鹽引勘合發放,撐起大明稅賦的半邊天。
但是,他才剛上任不久,魏忠賢便派來親信宦官崔文升總督漕運,意圖貪占漕運所得。
這崔文升是明光宗泰昌年間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御藥房掌印,正是他給光宗下大黃藥,吃的光宗腹瀉不止,不能上朝,然后又把鴻臚寺丞李可灼進獻的紅丸當仙藥,給光宗服了,使得光宗暴斃!
這紅丸案當時可是轟動朝堂,可因為紅丸是內閣首輔浙黨首領方從哲建議光宗服用的,所以,作為當事人的崔文升和李可灼得到浙黨的極力維護,并未受到嚴懲,李可灼只是發配邊疆,崔文升也只是貶斥到南都就完事了。
崔文升可是害死光宗的罪魁禍首,現在魏忠賢竟然要啟用他來總督漕運,畢自嚴自然惱火異常,堅決抵制,他與閹黨關系開始日趨緊張。
這還沒完,緊接著,魏忠賢又聽說南都太仆寺牧馬草場有存銀百萬余兩,便派來干兒子胡良輔前來索要,名義是做皇宮新建的三殿裝飾費用。
結果,胡良輔一來,發現這是個謠傳,他一兩銀子都沒搜刮到,于是他便回去建議魏忠賢,賣掉南都太仆寺牧馬草場,以充費用。
南都太仆寺牧馬草場可是給大明的戰馬提供草料的所在,如果賣掉,大明便養不成戰馬了,這不是要打斷明軍的腿嘛,畢自嚴自然是堅決不同意。
魏忠賢也是惱火異常,他直接狡詔以皇帝的名義將畢自嚴大罵了一頓,崔文升總督漕運的事就這么定下來了,南都太仆寺牧馬草場也賣掉了,畢自嚴氣得直接稱病辭歸故里。
至于袁可立,被踢到金陵之后,先是任南都戶部尚書,后面畢自嚴上任南都戶部尚書,他又被群臣推舉為南都兵部尚書,接了楊文忠的位置,成為張斌的頂頭上司。
原本張斌以為可以借此機會拉攏這位明末的名臣了,可不曾想,袁可立才剛上任幾天,便憤而辭歸故里了。
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來,袁可立在京城把魏忠賢忤逆的太狠了,魏忠賢恨的牙癢癢,把他貶到金陵之后,魏忠賢還不想放過他,竟然派出爪牙天天跟蹤監視他,想找出點事情,把他給收拾了。
袁可立察覺之后,自然是氣到不行,干脆就辭職不干了,以免被魏忠賢誣陷,抓去詔獄折磨致死。
袁可立剛走,魏忠賢便派來了他的干兒子劉亭元接任南都兵部尚書,這劉亭元就是個酒囊飯袋,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南都兵部倒是比以前還清閑了。
張斌這個時候也沒什么辦法,憑他現在的能耐還掀不翻閹黨這個龐然大物,他能做的唯有等待時機。
當然,他這個等并不是坐等,這期間他也沒閑著,一直在為今后的崛起做準備。
像曹化淳這個關鍵人物,他一直都在拉攏示好,兩年多時間下來,曹家和張家都差不多親如一家人了。
像《大明新軍操練概論》的編寫他也一直沒有松懈,兩年多時間下來,他終于把初稿給寫出來了。
還有大金所屯衛的操練一直在秘密進行,徐光啟和畢懋良等致仕名臣他也一直在拉攏,甚至他還參與了《農政全書》的編寫。
這期間,他還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畢懋康就任南都工部右侍郎之后,他便催促畢懋康將廢棄南都兵工廠重新啟用,并想盡辦法從京城的王恭廠調來了一批熟練的軍匠,協助他研制燧發槍。
天啟六年,王恭廠轟的一聲炸了,大明制造火器的軍匠卻并未因此死絕,畢懋康在張斌的提點下,“歪打正著”,為大明的軍工留下了最后一絲元氣。
亂世紜紛,烏云遮天,張斌默默的準備著,準備著,等待那一絲曙光的到來。
終于。
天啟七年八月,京城傳來消息,皇上在客氏、魏忠賢等人的陪同下,到西苑游船戲耍,不幸落水,身體每況愈下,眼看著就要不行了,九千歲魏公公正到處尋找仙藥為他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