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訕訕,本來心里有氣,不想回答。可一對上顧惜年的臉色,心里邊的主意頓時就改了。
他弱了聲音,“屬下真的只是奉命送顧家的幾位回來,至于為何會是這樣,更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聽說,找到了顧家的這幾位時,便已是這樣子了,并非是有人蓄意傷害。”
他看向顧惜年,底氣不足的解釋:“顧小爺,您想想看,顧家幾位將軍為國捐軀,是大大的功臣,誰敢對他們的遺體不敬。”
想到自己在城門口初見顧惜年時,也曾出言不遜,周安的表情更加不安,趕緊轉了話題:“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已經好好的把棺木給送到了,至于棺木里邊,他們為何如此,怕是只有當日同在戰場上的那些個將士們才知內情,小的……小的不知。”
“那棺木呢?你又要如何說?為什么選了這么爛的棺材?”顧惜年咄咄逼人。
周安長吁短嘆:“棺木也是別人準備好的,小的真的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居然用這么糟爛的木頭所制的木頭來盛放將軍們的遺體,未免……太草率了些。”
情勢逼人,周安非常識時務的妥協了。
他的腦子里突然浮現起了在軍中時,聽到的顧家軍的傳說。
這位顧家小爺,那可不是普通人物。
雖是女兒身,卻不比男兒差。
周安收了張狂,覺得還是不給自己找麻煩的好。
“顧小爺,您行行好,我這一路,也算是平安把幾位護送到了。您心里有氣,可冤有頭債有主,去找那些禍害了顧家英雄的壞人報仇,莫要難為我這個小人物了。”
這倒是實話了。
顧惜年心里有數,卻不打算放過周安。
在她看來,這些人全是一丘之貉,與顧家慘劇逃脫不了干系。
原還是在懷疑顧家幾位之死,其中必有貓膩,今日一見遺體,顧惜年就把懷疑改為確認了。
邊關,她必走一遭。
害了她父兄的仇人,她必手刃。
遙遙望見去顧家取棺木的忠仆,與一隊孔武有力的百姓一起,合力將空棺從顧家抬到了這里。他們生怕誤了時間,一路小跑,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顧惜年來到顧老夫人面前:“祖母,您看到了。”
顧老夫人點頭:“是的,阿年,你想做什么?”
“進宮,面圣。”顧惜年冷硬著臉。
“孩子,你已出嫁,是為人婦,又貴為親王王妃,為了顧家之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著唐王府的牌子進宮去,不合適。”顧老夫人此刻已是心神大亂,卻還在強打精神安排。
“我今日來,就沒打算用唐王妃的身份。”顧惜年攥住了老太太的手,“祖母放心,阿年心里有數。”
“丫頭,你想做什么?”顧老夫人是看著顧惜年長大的,對這個孫女相當的了解。
今日之局面,顧惜年看來比任何人都要冷靜些。
可也就是太冷靜了,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一定是,做出了某種打算。
果不出所料,顧惜年淡淡的答:“祖母,我要去敲登聞鼓。”
“不可以。”顧老夫人被震撼的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