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顧惜年并肩而行,慢慢的向前走著。
午后短暫停了一會的雪,再次落下。
這天地間,一片悲涼的白色。
余氏探出手去,接下了幾片雪花,讓它們在手心之中慢慢融化。
“長嫂,您對哥哥的心意,對顧家的心意,令阿年萬分敬佩。”
余氏笑了笑:“或許是與長垣相處的久了,對于感情這回事,看的與旁人不一樣。你哥哥是我自小就仰慕的小英雄,他是顧家的兒郎,他少年成名,他氣度不凡,我爹娘總是在我身邊議論,說顧家的大少爺那真是文物雙全的好男兒,來日必成長為比顧鷹將軍,更加英姿出色的人物。
因此,你可知道,當說媒的婆子上門,爹娘與我提起,要與顧府結姻,我心里,好生歡喜。”
這種羞人的話,平時余氏是絕不會說的。
許是今夜氣氛太好,她才哭了一場,整個人徹底的放松了下來,才會輕輕說起。
“阿年,一個女人,最難得的便是遇到真心人,真正不設防,無芥蒂,夫妻同心,心意相同的過上一輩子;我與你兄,雖無緣白頭,卻真的是良配;
我嘗過了那種和睦溫柔的滋味,便再看不上其他人了。
你哥哥不在了,我就替你哥哥把該做的事給做好。
他日,地下再相見,他必是極歡喜。”
余氏垂下眼眸,又露出了少女時才有的旖旎溫柔:“他歡喜,我便歡喜了,如此,再苦再難,也是值得。”
顧惜年不知該怎樣去評價這樣子的感情。
她心念一動,想著若是他日,她大哥真的平安歸來,那長嫂不知道要高興成什么樣。
可是盡管有此懷疑,顧惜年卻不愿意在余氏調節好自己的心情后,又給了她虛幻的希望。
從絕望到希望,再到絕望。
這種經歷,才真的會要了余氏的命。
“您這樣,阿年就放心了。”萬千話語到了嘴邊,又全都咽下。
顧惜年彎彎嘴角,淺淺的笑了笑。
“放心吧,長嫂沒有事了,接下來,顧府就交給我,我會把出喪的事宜處理妥當。阿年今日也累了,該回府去好好歇一歇了。”余氏也強擠出了一抹笑,讓她放心。
見余氏是真的打起了精神,振作了起來,顧惜年便沉靜的頷首:“我去看看祖母,然后回王府。”
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將獨赴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