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親近,已是極其不合時宜,超出了一名侍衛該恪守的分寸和界限。
更何況,高頂圓臺,眾目睽睽。
顧惜年心中一慌,奮力出手,便想要將他推遠。
只是被段小白輕易的避開了。
他要做的事,似乎無人能夠阻攔,哪怕是顧惜年也一樣。
她的下顎輕痛,臉已抬起,猝不及防之間,對上了那雙漆黑幽深的瞳子。
“你干什么。”她有些惱怒,恨他竟敢這般輕薄。
可段小白在見她玉面光潔,并未留下傷痕之后,明顯松了口氣。
“幸好。”
他依然如過去一般言簡意賅,松開了手指,由著她避開。
從懷中抽出了一塊蒙面的黑布,他幫她圍住了臉,將容貌遮擋的嚴嚴實實。
而后才猛然一掀那紅綢,扶著她重新站起。
此時,臺下已然站滿了人,長梯架上來,恭迎勝利者回到了地面。
金向北沒用那長梯,從臺上翻身而下,有兩次,他出手,輕輕扶了下靠在一旁的柱子,急墜的速度立即減緩,最終平安落地。
段小白的手,自然伸向了顧惜年,他是想攜她一起,同時下臺。
顧惜年卻沒有看他,張開手臂,往下一躍,她身法輕盈,如肋下生了雙翼,整個動作看不出來絲毫遲緩,姿態美極了。
等她平安著地,段小白也已站在她身側。
彼此沒有相望,一股奇怪的氣氛,突然蔓延開來。
七皇子朝著兩人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幾位大人。到了跟前,段小白、顧惜年抱拳見禮,金向北的目光始終落在某個方向。第二組已陸續的向高臺的方向前進,拓跋涼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抹過度的關注,他望過來,瞧見了是金向北,便露出了一抹極其奇怪且輕蔑的表情,挑釁意味十足。
“三位都有一身好功夫,本王相信,你們必定能代表平民組在四國大比之中,取得一個亮眼的好成績。”
七皇子的目光看似平淡的掠過,最終卻是定格在了段小白的的身上。
“你是武官?”
段小白已恢復了粗嘎低啞的嗓音:“是。”
七皇子想了想,斟酌著字句問:“你,來自唐王府?”
段小白倒也不隱瞞,仍是答:“是。”
“她呢?也是唐王府的人?”七皇子把目光賺到顧惜年那邊,她的兜帽已戴了起來,把腦袋恭敬的壓低著,臉也被黑布全纏好了,根本看不出來她的真容。
“是。”段小白的回答,永遠簡短,并沒有因為對方是中宮嫡子而有所改變。
這份不卑不亢,像極個唐王府的那一位。
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下人。
七皇子頓覺索然無味,他又盯著顧惜年看了好一會,恍惚覺得乍一見時的那一抹熟悉感覺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唐王府的那個女人,怎可能跑來參加四國大比呢?她嫁過去以后,唐王就沒清醒過,兩個人一直是掛名夫妻,她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名義上的夫君,而來到這里赴一場生死局。
如果不是她,七皇子心底里的不舒服便減低了不少。
反正他很篤定,即使段小白他們進了四國大比,也絕對不可能拿到勝利。
唐王府的奴才們想著堂堂正正的把陰陽風水毒的解藥給他們主子帶回去,實在是癡人說夢。
隨意的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七皇子便帶著人回去觀賞臺上坐著了。
顧惜年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冷冷。
另一邊,有人抬著岑六公子從一旁走了過去,木板上躺著的那人,一動不動,不知生死。岑家的奴才早早等在了那里,接到了人,皆是朝著顧惜年等人的方向怒目而視,那怨毒的眸光,委實令人心驚。
這邊是,記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