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半蹲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眼神里的那一抹淡淡的戲謔,沒有半分溫度。
“剛才那個吃糖葫蘆的少年輕功不錯,可摔下去的時候,還是動彈不得了。那么你呢?一個只會帶著狗奴才招搖過市,欺負欺負良家女子的紈绔,你摔下去了,是不是就是個死紈绔了?”
岑六公子簡直要哭了。
他是個紈绔不假,壞事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無比招搖,可并不代表,他不怕死。
正相反,他整死過別人,用過無數手段,最怕的便是自己對別人做過的事,套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像是一條咸魚,搖搖欲墜,掛在半空之中。
分神往下去時,果然見到了那個少年,正一臉痛苦的被人給扶了起來,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傷,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砰……”
高空圓臺的另外一邊,妖嬈女子被金向北向前推搡了一下,腳下不穩,朝著臺下落了下去。
金向北抓了紅綢,隨意一甩。
妖嬈女子便像是蛇一般,順勢緩了墜落之勢,平安落地。
她知道是金向北心善,不忍傷他。落地后,妖嬈女子便風情萬種的福了福身子,感謝金向北的援手。
自此,圓臺上只剩下穩穩站著的段小白、顧惜年和金向北三人。
岑六公子基本沒有懸念,肯定是要出局了的。只不過,他此刻作為獵物,是要被狠狠戲耍的了。
“救我,我快撐不住了,求求你……”
“說出來,我就讓你平安回到地面去,否則,后果自負。”顧惜年眼神冷酷。
“七皇子……七皇子的安排,我不能說出,不然的話,我就要,死……要死……”
顧惜年的笑容,竟是那般漠然。
“你不說,掉下去,也是個死,而且還死的更快一點。”
岑六公子的面部五官都扭曲了:“你到底……有沒有點……同情心?”
顧惜年:“沒有。”
岑六公子頓時覺得一陣陣的窒息。
“他讓我想辦法掀開你的面具。”說完之后,他痛哭大叫:“快點把我拉上去,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掀我面具做什么?”顧惜年一臉奇怪,“他難道不知道,護龍衛臉上的面具掀開后,誰看到真容誰就得死嗎?”
岑六公子的手指頭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最后一絲力氣用盡之后,他絕望的尖叫了起來,身體直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在他以為自己這次一定要死在當場時,一只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岑六公子瞇起了眼,偽裝盡數褪去,露出了眼底毒辣的獠牙。
他的另一只手上,藏著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就趁著這個機會,用力向上方揮去。
七皇子下令,一定要把這女人的面具摘下來。
他好不容易才有抱上七皇子大腿的機會,這個冤枉,無論如何,他都要替七皇子實現不可。
來參加四國大比,為的不就是出人頭地嗎?
七皇子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中宮嫡子,整個東盛國最最貴重的金枝玉葉,即使是像他這樣的紈绔,也不是隨隨便便的有著貼近他的機會。
哪怕岑六公子身為紈绔,他也愿做一個有追求有目標的紈绔。
背水一戰。
拼死一搏。
兩人距離太近,顧惜年又是在拼力拉扯著他下墜的身子,完全沒有余地去躲閃。
眼看著刀子朝著她的眼睛襲來,顧惜年暗罵一聲,松手的同時,頭部自然后躲。
可是太晚了,刀刃貼著她的面具劃了過去,顧惜年只覺得面前一涼——
遭了。
段小白的身上已釋放出了一股可怕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