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理智克制,還是讓她在爆發前的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我讓瓊宵過來,幫你處理好傷口。”事已至此,再憤怒也是無用,她得先確定他的傷,然后再來做出決定。
段小白擒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離去:“已有醫官負責處理過,沒有大礙。”
顧惜年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手指頭不客氣的直戳了他的傷口。
看著他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顧惜年涼薄著語調問:“你們護龍衛的醫官看來也不怎么樣嘛。”
“痊愈,需要時間。”他咬著牙跟,擠出了幾個字。
“決賽就在明日,除你我之外,另外還有進入決賽的其他十位選手,個個皆是頂尖高手,哪怕是全力以赴的對待,都無法有確切的把握讓我們一定能贏得比賽。我與你,拼盡全力,才走到了這一步,最后關頭,距離解藥只有一步之遙,你卻背負了這一身的傷,把重擔壓于我一人之身?”
顧惜年沒有掙扎,她靜靜的看著他捏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收,仍是帶著手套,遮擋住了纖細的手指。
“我并非是如此打算。”段小白氣惱極了。
她卻仿佛是沒有看到他眼底凌亂的怒,而聲音一板一眼的說:“你也別忘記了,需要拿到解藥來救命的人,是你們護龍衛的主子,盛宴行的生死,我想,你比我應是更加在意。”
乍一聽到她的口中,吐出了“盛宴行”三個字,段小白明顯是有著一瞬間的恍惚。
“我勸你,別把最后的希望全寄托在別人的身上,即使那個人是我,最終未必也是可靠的那一個。”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說完,這才微微的用力一帶,把手抽了出來。
“你不要動,我去叫瓊宵來,幫你治一下傷。”
見段小白依然想要拒絕,顧惜年說:“如果你還是拒絕,明日的決賽我就不去參加了。畢竟,此事關系到了唐王的性命,若是我無法達成你們設定下的高目標,是否我就成為了最大的惡人?”
“沒人會如此對你。”段小白嗓音沙啞。
“現在是沒有人敢說什么,等到唐王再次毒發,無藥可救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人說。”她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喃喃的說:”“難道你忘了我的身份嗎?我是欽天監的大神師算出來給唐王沖喜的新娘,本來沖喜這件事就沒成效,萬一他掛了,龍椅上的那位隨隨便便捏個罪名,就讓我去給唐王陪葬了。”
段小白嘴皮動了動。
似乎是想要寬慰,但最終什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心里也是很清楚,顧惜年說的沒有錯。
有唐王在,哪怕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和整個唐王所屬的勢力也是他的靠山。
若是唐王不在了,不止顧惜年要遭殃,整個唐王府,乃至護龍衛,怕是都會在一個極短的時間之內,煙消瓦解。
“所以,你懂了嗎?唐王不能有事。明天的決賽,至關重要,你必須盡全力調整好身體的狀態,我們一起努力,把解藥拿回來,把盛宴行救醒、治好,讓他重回原本玉樹風姿、矜貴驕傲的模樣。”
段小白最后還是被說服了。
瓊霄已經睡著了,突然被叫醒,說是大姑娘那邊傳她過去,還囑咐她帶上藥箱和治療外傷的藥物,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一路走過去,腦子里浮現的全都是不好的念頭,瓊霄緊鎖的眉頭就沒松展過。
等見了顧惜年,發現她沒事,受了重傷的人是段小白,且深更半夜,段小白衣衫不整的坐在顧惜年的房間內時,她的眉頭擰的更深,幾乎都要化成一個川字型了。
“他怎么會在這?”瓊霄的腦子嗡嗡炸響。
“你幫他瞧一瞧傷。”顧惜年命令。
瓊霄從來都是以顧惜年的命令為首要執行的準則,可這一次,她沒有立即執行,而是死命的咬住了唇瓣,看著段小白的眼神充滿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