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雙眼睛關注,顧惜年實在是不想說那么多。
但她一看到段小白滿不在乎的模樣,哪怕她此刻再說出許多,他依然并未真的聽進心里去,這份無可奈何就甭提了。
“噓,不要吵。”他的聲音不如以往那邊中氣十足,整個人都透著虛弱。
顧惜年才要發作,忽的聽見他軟語相求:“我需要運功,調理內息,你幫我護法。”
她真的很想拒絕。
毫不留情,反唇相譏。
他段小白不是很厲害嗎?
他不是自詡心有乾坤,運籌帷幄嗎?
求她做什么?按照自己的性子,隨意去操控啊。
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倒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了。
顧惜年便來到他身邊的空位坐下來,讓小和尚坐在了另一邊,兩人暗自形成了一種保護,可確保段小白不至于在不能自保時受到致命的偷襲。
第三場比試,金向北對上拓跋涼。
這是宿敵之戰,更是鹽幫與漕幫多年來明爭暗斗的一個了結,雙方的身后,皆有由數萬幫眾。偌大的聲勢,絕對是輸不起的。
金向北幾乎每次見到拓跋涼,都是會習慣性的大聲挑釁,哪怕拓跋涼不肯搭理他,也一定是要聲勢奪人,百般的刺激對方。
唯獨這一次,金向北比以往安靜了許多,他的身上,換上了鹽幫的服飾,代表著自己的身份。
“比賽贏不贏的不重要,只要打倒了你,本公子便不虛此行。”
拓跋涼涼薄的瞇起了眼睛:“每次都要口出狂言,大放厥詞,你不覺得自己很丟臉嗎?”
“把你打趴下,讓你喊一聲爺爺,你就該知道誰丟臉了。”
兩道身影,纏斗在了一起。
他們不約而同,選的全是重武器。
一個操起板斧,另一個提起了大刀。
每次板斧與大刀相撞,便會撞出火花飛濺,叮叮咚咚的脆響聲,傳出老遠去。
這一對的比試,簡直就像是在戲班的全武行在上演,圍觀者所圖的就是一個熱鬧,他倆翻來覆去的在臺上過了上百招后,不少人便自然忘記了剛剛段小白與南疆蠱凰的那一場頗為妖異的爭斗,給人的感覺,也舒適了不少。
段小白以內勁驅散藥力,運轉了幾個周天之后,終于睜開了眼睛。
顧惜年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目光里有藏不住的擔心。
他心底,竟是不自覺地劃過了一抹暖流。
“我沒事。”
“我知道。”
她已是感受到了他的決心,便不再勸他放棄。
“他們比試完畢,下一場應該是你和周方。”
其實就算不看過去,也能時時感受到從周方的身上所釋放出來的殺意。
是的,不僅僅是戰意、敵意,而是赤裸裸的殺意。
他的妹妹,初賽被淘汰,這件事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順帶便恨上了將周圓淘汰的這些人。
恨,來的毫無道理。
不過像是周方這種本來就不講道理的人,他恨了便恨了,別人休想左右他的想法。
顧惜年根本不在乎,只是應了一聲“嗯”,而后便道:“第一輪比賽之后,會有一個時辰可以整裝休息,我會想辦法讓瓊宵過來幫你治療,或者你有更加信任的人,也可以召喚他們過來。”
她一眼便看穿了段小白是在故意撐著若無其事。
“你是在關心我?”
那比粗糲的嗓音一吐出來,顧惜年便感覺到,無形之中,分明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輕輕的抓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