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年的口中所吐出的那個名字,被叫嚷的殺戮聲給迅速淹沒掉了。
小和尚原地一個轉身,背對著顧惜年。
她向前行,他跟著后退。
她沖鋒在前,他跟在后,順便念經。
嗡嗡嗡的經文聲,與那亭子里的琴聲隔空撞在了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種抑揚頓挫般的碰撞。
顧惜年心底壓抑的沉悶感逐漸消失了。
而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等待著機會,隨時打算沖上來阻擊的男男女女,個個都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還能強行忍耐,拼盡全力的也要去支持。
“顧惜年,你一定很累的吧,特別特別的累,你不想再撐下去了,回頭吧,那樣會輕松很多很多……”
顧惜年嘴角勾起的笑容挑起了更深:“顧花朝,你裝了這么久,不累嗎?”
那聲音,戛然而止。
“喂,你自己沒有名字嗎?非要搶我的乳名來用,顧花朝顧花朝,每次我一喊,都感覺好像是在喊自己一樣,還真是讓人感覺到惱火啊。”
“廢了她。”陰狠狠的女子的聲音,從正對面來襲。
這一次,沒有故意變音,沒有故弄玄虛,用的是本來的聲音。
可不正是當日在城門之外,坐在花轎里的女子。
顧惜年清晰的記得,她生了一張與她娘親極度相似的面孔。
雖然當日她是想要憑借這幅長相將自己取而代之,顧惜年卻依然是很想再見她一面。
或許,從她身上能挖到一些線索,這張與顧夫人八九分相似的面容,必定不是沒有緣故。
顧花朝一聲令下,那些白衣的男女便如同瘋了一般,沖了上來。
圓寂既然是跟顧惜年到了此處,便是與她坐在一條船上,白衣男女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念經會讓人感到頭疼的小和尚,小和尚倒是無所謂,別人不動他,他也不還手,可如果別人敢朝他刀劍相向,小和尚也懶得詢問原因,直接開打。
這一交上手,顧惜年那邊的對手完全近不了身,她把一柄軟劍,舞出了一道弧度,劍鋒所及,神鬼莫欺。
小和尚在背后,遇人殺人,遇魔屠魔,一旦進入到那種狀態當中,他眼中已無分別心,這樣的心境,令他做到真正的無情,而無情者,便也沒有破綻。
顧惜年的長軟劍將人卷到后,小和尚順手抓死、拍死、踹死……
這種血腥的場面,委實令人極度震驚。
就連顧惜年也有些意外。
她看向小和尚,小和尚露齒一笑,牙齒閃閃白白。
于是,顧惜年也就不說話了。
兩軍開戰,陣前不可婦人之仁。
若想止住殺戮,愛惜人命,唯一的辦法只有速戰速決。
于是,顧惜年不再手下留情,揮舞軟劍的手,更快了些。
轉眼之間,離那涼亭,就只有不到三丈遠。
顧花朝的琴音已亂。
她身邊藏著的兩個近身侍衛不停呵斥著手下,出手干掉顧惜年可小和尚。
然而通向涼亭的白玉橋就那么窄窄的,顧惜年與圓寂分別守住了前后,縱然對方有再多人又怎么樣,照樣是受了地形所限,根本不可能同時進行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