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教授有什么要問的?”方寒也很好奇,自己的這個方子開的沒毛病啊。
包教授笑著道:“你開的這個方子我和幾個老伙計看過了,效果也非常好,小丫頭吃了一個禮拜,就不出汗了,只是這個藥有些苦,我們幾個老伙計就把方子改了一下,誰知道小丫頭才吃了三天,這汗又出來了。”
方浩洋一聽,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感情是這事啊。
“不知道包教授怎么改的方子?”方寒問。
“我們研究了一下這個方子,主藥應該就是龍骨和牡蠣,都是斂汗的藥物,我們把劑量改到了50克,又加了黃芪,黃芪也有止汗的功效,可吃了卻沒效果,真是奇了。”包教授說著還微微皺眉,看上去確實很納悶。
方浩洋在邊上聽的都有些無語,心說你們這些教授吃飽了撐的?
當然,心中這么想,嘴上卻不能這么說,方寒心中也膩歪,還是耐著性子解釋:“包教授,中醫的方劑那是經過反復斟酌,反復試驗才確定的,講究君臣佐使,并不是其中一兩味主藥替效果的,這也是中醫湯劑的優勢所在,您這么改,自然不會見效。”
“可我們也加了黃芪了呀?”包教授還是有些納悶,他們都是研究藥性藥理的大拿,改方子也不是亂改的。
“您雖然加了黃芪,可這個加的原因是什么呢?中醫治病講究的是對癥施治,而不是隨便加的,患者是腎陰虛,方子里面的藥物是根據患者腎陰虛這個情況來定的,并不是因為出汗,出汗只是癥狀,而并非病因。”
“出汗只是癥狀,并非病因?”包教授若有所思。
方浩洋也忍不住了:“包教授,中醫和西醫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中醫的方子針對的情況和西醫針對的情況不同,不能同日而語。”
包教授還在輕聲嘀咕:“出汗只是癥狀,并非病因?”
方寒點頭:“患者是腎陰虛,所以才會出汗,而且是黑汗,所以方子針對的是腎陰虛,而并非針對出黑汗,不能一概而論。”
到了這會兒,方寒算是徹底看出來了,這位包教授完全就是個門外漢,準確的說對中醫是個門外漢。
西醫治病,發燒,那就退燒,出汗,那就止汗,拉稀那就針對拉稀,可中醫不同,中醫治病是要從癥狀來分析病因,辨明病情,然后才能用藥的。
比如說發燒,為什么發燒,是熱邪入侵還是寒邪入侵,是虛癥還是實證,便秘,為什么便秘,拉稀,為什么拉稀?
搞清楚這個為什么,這才叫知犯何逆,而不是看到什么算什么。
方寒開的方子是針對女講師腎陰虛的,這位包教授看了方子,覺得龍骨和牡蠣斂汗,就覺得是主藥,然后再加一味止汗的黃芪,藥量加大一些,其他藥物全部去掉。
中醫的藥方要那么簡單,那倒好了。
中醫易學難精,之所以難以普及,正是因為中醫的選派配伍博大精深,辨證施治極為復雜,并不是你了解幾味藥的藥性就可以的。
“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包教授緩緩出聲:“明白了,明白了。”
耽誤了這么會兒,宋護士已經端著熬好的湯藥回來了。
方寒接過湯藥,聞了聞,對宋護士道:“趁著湯藥還熱,找一張病床,吃了藥要出汗才行,這個藥也要分三次,我上面寫著呢。”
“去值班室吧,值班室有床,就不占用科室的床位了,藥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分了三小碗。”宋護士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