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波與盧健明左一句右一句地聊著與妻子兩地分居的經歷,推杯換盞中,盧健明舉起酒杯說道:“婚后異地生活,帶來的不僅僅是時空上的距離,還有情感上的撕裂,距離壓根兒不會產生美。”
“有時為了工作、為了事業而拋棄家庭是非常不值當的,工作中你隨時可以被替代,而家庭里你缺一不可。”
二地分居,為了團聚和工作,崔國波和盧健明仔細核算過交通成本。
如果自己開車從海元縣到東華市區往返,成本太高,油費加過路費章單程需要化費近200元,一周來回就要化400元,而且長途開車非常辛苦,回到東華城區的家里,很難有精力再幫妻子做家務。
盧健明便覺得坐黑車合適,速度快、開銷少、上車就能睡覺,根本不累。
現在機關事業單位都加強了考勤紀律,崔國波和盧健明沒有開會出差或外出辦事的理由,不能提前下班,包括星期五下午。
如果被執紀人員查到無故早退,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罰款、第三次進行處分。
為此盧健明和崔國波都是要堅持到準點下班,雖然在星期五下午下班前半個小時就沒有心思辦公了。
坐黑車,單程100元,來回行程的話,還可以打九折。同時黑車負責接送,能到單位門口來接,并把人送到家門口。
有一天周五下班后,崔國波收拾好東西,與盧健明一起在單位門口等黑車,這是他第一次坐黑車。
黑車如盧健明說的一樣準時,可坐在車里半天,崔國波發現司機左轉右轉,就是不出街。
盧健明解釋道,為了賺錢,黑車要拉滿四個人才出發。如果坐車的人愿意支付另外的錢,黑車當然也會出發。
在街里游蕩半小時后,又上來另外兩個人,車子火速出發,在并不寬敞的國道上肆意超車,加速減速頻繁切換。
司機一邊飆車,一邊打電話聯系著回程的乘客,還不時在他們的微信群里語音喊話,讓別的黑車司機介紹乘客給他。
開始的時候,崔國波和方解在車內顛簸得不行,十分難受。不過盧健明,在司機“還差兩人還差兩人”的叫喊聲中,他已經側臥在車窗邊,打起了瞌睡。
那晚,崔國波拖著疲憊的身軀到達東華市區的家里時已是8點半,妻子早已準備好飯菜,崔國波還是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一轉眼就已經周日,崔國波為了第二天早上不遲到,吃完晚飯后和妻子告別,坐著黑車回到了海元縣城,到單位宿舍時已接近晚上10點,跟妻子告一聲平安后,倒頭就睡。
市縣兩頭跑的黑車司機們為了多掙錢,開的都是排量小、空間小的轎車,后排空間坐滿3人后十分擁擠,后排中間位置的乘客是最難受的。
在“點背”坐了幾次中間位置的座位后,崔國波問盧健明怎么才能坐到副駕駛位置。盧健明淡淡地說道:“加錢唄,20元。”
一次喝酒時,崔國波問盧健明,都快十年了,為什么還在這個縣城里堅守,長期“異地”對家庭生活多不好。
盧健明點了一根煙,悠悠地說道,幾年來,他多次找市局領導商量此事,領導都是幾句話把他打發了,不是“市局沒有多余編制”就是“市局科室暫時還不缺人”,然后一定是“缺人第一時間考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