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邊反應過來:“好、好、好,沒問題,方秘書,明天一早就安排人送過來。”那邊的人已經明白過來,市委辦公廳辦公室的人員,無論是誰,都不能隨便得罪,反正只是多要一份東西,金額并不多。
方解撂下電話對汪師傅說:“大大方方地往家里拿,就說幫我送家里去!”
“小方,為我一個臨時工,犯不上、不值得。”汪師傅不好意思說道。
這幾年,體力勞動和技術工酬金的市場行情節節攀升,方解雖然整天坐在辦公室里寫材料,但他知道安裝牌匾的工人一天能賺上三四百元,這樣的工作對汪師傅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手到擒來。
趁著這個時候,方解提醒道:“汪師傅,有句話在我心里有段時間了,不知道該不該問。”
汪師傅連忙說道:“小方,你有話盡管說。”
方解好奇地問道:“汪師傅,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好奇,你在外面承接這樣的活,應該比這里賺的多,為啥還愿意這么辛苦?”
汪師傅解釋道:“我到這里來,原先是當專職電工的,后來逐漸往我身上增加工作,起初我心里也不平衡,也想過不干。咱可是有證的電工,換一家工作不難,難的是進機關工作。”
方解更加覺得疑惑:“進機關工作怎么了?工資又不高?”
“錢是差一些了,但在機關里工作,說出去有面子!”汪師傅說,“我女兒還小的時候不懂啥是臨時工、啥是正式工,和同學們說起爸爸在機關上班,顯得有些得意,這給我提了個醒。”
“現在她都上大學了,過幾年她就要嫁人了,以后相個親什么的,講他爸在機關上班至少能長點面子吧。”
看著方解沉默不接話,汪師傅又小心地問道:“小方,你說這樣,算不算騙人?自欺欺人?”
方解搖了搖頭,連忙回應道:“當然不算。”汪師傅維持著一點自尊,方解不忍心去戳穿。
汪師傅嘆了口氣說道:“小方,不瞞你說,我當然想過自己出去單干,只是給別人干,開工資的話,還是要看工作業績的;如果是自己開公司承接業務,需要本金和保證一定的業務量,在做生意方面,我并不內行,而且到了我這個年紀,根本虧損不起,現在只能求安穩工作。”
“另外,辦公廳的大多數同事對我挺好的,我也不是能閑住的人。只要不欺負我,多干點、少干點沒啥,所以這么多年來我也就堅持下來了。”
方解說道:“汪師傅,我就是看你干這么多活,掙這么少錢,替你覺得不公平。”
汪師傅想了想說道:“小方,不瞞你說,我家里那條件,辦公廳給的工資當然不夠用。幾年前我下班后去給別人值夜班看停車場,每晚150元,日結。晚上還能整點小酒喝,我覺得還可以了。”
方解驚道:“汪師傅,你那是全年24小時連軸轉了!身體吃不消啊?”
汪師傅有些無奈地說道:“小方,你不用替我擔心,后半夜車少了,我就睡覺了,再說咱的文化程度不高,掙得就是身體錢,累點正常。”
“趁著現在還能動彈,多賺點供女兒上大學,為結婚攢點底子,完成任務以后我就不干了,拿著退休金省著用也應該夠了。”